“既然方姑娘如此堅持,”宋掌櫃心照不宣地朝琸雲笑,“那宋某便只有厚顏生受了。”
兩個人俱笑起來。於琸雲而言,宋掌櫃的話卻是為了解決了所有的後顧之憂。這輩子琸雲掛心的事情只有兩件,一件是陸鋒的生死,另一樁則是大哥柱子的前途。琸雲不清楚這輩子她究竟會遭遇什麼樣的事,雖然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遠離陸鋒,如果依照上輩子事態的發展,她應該能過上平靜而平安的日子。可是,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萬一她再一次落草為寇,難道她還把柱子也一齊拉上山?
琸雲很清楚自己大哥的性子,他老實又憨厚,沒有決斷力,幫人打打下手也就罷了,讓他自己去幹一份事業來,簡直比登天還難。倒不如託付給宋掌櫃,有他的庇佑,柱子一生無憂。
宋掌櫃在家裡歇了兩日,第三天就出門去收藥材。這回琸雲沒讓柱子跟著,讓宋掌櫃帶著小山和小橋去幫忙,至於賀均平,琸雲不去,他自然也不肯去的。
趁著宋掌櫃去收藥材的短短几日,琸雲每日都督促著柱子練武射箭,幾乎是聞雞起舞,直訓得柱子叫苦不迭。
“路上可太平呢,根本就沒那麼多土匪。”柱子一邊叫苦一邊想要說服琸雲,“俺們去了一趟燕地,攏共才遇著兩撥人,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的,哪有什麼力氣。俺帶著小山、小橋上前一比劃就把人給嚇走了。”
賀均平拉弓上弦,利箭在空中畫出一道轉瞬即逝的光影,“砰——”地一聲準確無誤地釘在五十步開外的靶心上。柱子半張著嘴發了半天愣,不待琸雲說話,老老實實地劃拉著手裡的弓箭跟著賀均平練習去了。
琸雲知道柱子是一根筋,有時候認定了一件事兒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於是她懶得再與柱子解釋什麼,只板著臉命令他陪著賀均平一起練武。
相比起柱子的又臭又硬,賀均平則配合得簡直可以用乖巧聽話來形容。他完全不用琸雲叮囑,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練武,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這讓琸雲都忍不住感嘆,難怪這小子將來能做到大將軍,旁的不說,單是這一份毅力已是常人所難及。
他甚至還揹著琸雲偷偷勸說柱子,“大哥你別以為自己跟著宋掌櫃出去走了一趟就什麼都知道,上回你們才帶了多少東西?不到一百兩銀子的貨物,恐怕還裝不了一車,尋常土匪們瞧不上,所以懶得搭理你們。日後我們東西多了,他們怎麼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說山裡的土匪,到了冬日裡,流民都是成群結隊的,一兩個自然不怕,可萬一糾集幾十號人,你能打得過?恐怕連性命都得搭上!你自己不把性命當回事,連琸雲也不顧了麼?”
柱子頓作羞愧之色,一臉赧然無言以對。賀均平一臉嚴肅地拍了拍他的後背,鄭重道:“大哥你仔細想想吧。”說罷,一邊搖著頭一邊故作唏噓地走開。琸雲在門口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樣子,心裡頭竟有一絲絲感動。
宋掌櫃出去了七天,回來的時候藥材就已經齊了,他又立刻聯絡馬車把藥材送去燕地。因宋掌櫃是第二回做生意,手裡本錢又多了不少,這一次他收了足足有上千斤藥材,結結實實地碼了兩輛馬車。因已是隆冬,益州已經下了好幾場雪,宋掌櫃又特意買了許多油布將馬車裡外仔仔細細地包裹了起來。
“我們這一趟路可不好走,現在是嚴冬,益州往北那一片全都在下大雪,寒冰徹骨,出門可是要受大罪的。你可想好了,真要跟過去?”宋掌櫃微微蹙眉看著琸雲,苦口婆心地勸道:“照理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守在家裡頭是最好。阿東和葉子都在,好歹也有伴兒。”
賀均平不樂意了,大聲嚷嚷道:“宋掌櫃你可別瞧不起琸雲,她厲害著呢,這丫頭也不曉得從哪裡學來的功夫,手腳比我還利索,恐怕柱子大哥也不是她的對手。不過是幾場雪,有什麼怕的。留在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