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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讓我們保持聯絡吧。”他們說,眼睛全盯著夏農。他是他們的頭兒,全靠他去找活兒,簽訂下次的合同,打下一次戰爭。同樣的,如果他們當中有誰聽說和這一夥人有關的事而要和某個人聯絡,那麼他首先想到的也就是夏農。

“我在巴黎待幾天,”夏農說,“在這兒找臨時活兒的機會比倫敦多。”

接著他們交換了地址,郵局待領郵件地址,或者是一個酒吧的地址,酒吧的侍者可代傳信函,也可以儲存信件,等收信人來喝酒時取走。然後他們分道揚鐮了。

由於他們從非洲回來的訊息很保密,因此沒有記者在等著他們。可是,有一個人卻聽說他們回來了,他一直在等著夏農。這時,在別的僱傭兵都走了之後,他們的頭兒才步出終點站的大樓。

“夏農。”

喊名字的聲音是法國腔,語氣也不客氣。夏農轉過身來,看見離他10碼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人,於是他把眼睛眯縫起一點兒。那個人長得很粗壯,唇上長著下垂的鬍鬚。他穿著抵禦寒風的厚外套,走上前來,直到兩人離著大約兩英尺面對面地站著。從兩人互相打量的神態看,他們誰也不喜歡誰。

“魯。”夏農說。

“哦,是你們回來了。”

“不錯,我們回來了。”

那個法國人輕蔑地笑了,說:“你失敗了。”

“我們沒有辦法。”夏農說。

“我的朋友,我有一言相勸,”魯忿忿地說,“回到你自己的國家裡去吧,別在這兒待著。待在這兒是不明智的。這是我的城市。要是這兒有什麼合同可訂,我頭一個會聽到信兒,我就包下來,然後去挑合夥人。”

夏農沒有作答,只是走向等在街邊的第一輛出租汽車,他把手提包放進車裡。魯尾隨著過來了,臉都氣青了。

“聽我說,夏農,我警告你……”

那個愛爾蘭人又轉過臉來對著他。“不,魯,你聽著。我想在巴黎待多久就待多久。在剛果時我從來也沒有被你說動過,現在也不會被你說動。拿出你的本領來吧!”

當出租汽車開走後,魯在後面忿然地盯著那輛車。他喃喃自言著大步走向停車場裡自己的汽車。

他點上火,掛上檔,在車上坐了好幾分鐘,兩眼透過擋風玻璃凝視著。

“有朝一日我把這狗雜種宰了。”他喃喃自語。不過,這個念頭似乎並不能使他的心情變得更好些。

第一部 水晶寶山

在支著蚊帳的帆布木架吊床上,傑克·馬爾羅尼搬動著一大堆自己的東西。他看見東邊的樹林上空有一道閃電停留了一下。那兒有一道模糊不清的圍籬足以勾勒出遮蔽著那一片空地的樹林子。他抽著香菸,嘴裡詛咒著他周圍的原始森林。他像所有久居非洲的人那樣,又自問幹嘛要回到這個討厭的大陸來。

如果他認真分析,就得承認他在別的地方也住不下去。不用說,他不能住在倫敦,甚至在英國,也沒有一個地方能住得下去。他不能過城市生活,因為那兒的清規戒律、各種捐稅,還有寒冷的氣候都使他感到不快。像所有久居非洲的人那樣,他對非洲有時愛,有時恨。不過他承認,經過了四分之一世紀,他已經喜歡上了非洲。在這麼多年裡,他離不開瘧疾、威士忌和數不清的昆蟲的叮咬。

他是1945年從英格蘭來的,那一年他25歲。在這之前,他在英國皇家空軍裡當過五年鉗工。那時有一部分空軍在迦納的塔科拉迪,他就在那兒裝配過被打壞的“噴火”戰鬥機,讓那些飛機到東非和中東作長途飛行。那是他初次見到非洲。1945年9 月他退伍了,領取了一筆退伍金,告別了天寒地凍、糧食配給的倫敦,搭上了開往西非的輪船。有人對他說,到非洲能交上財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