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醒歸被她一通好懟, 原本明亮的眼眸早就黯淡下去了,腦袋低垂,抿著唇一聲不吭,就像個被教導主任罵到自閉的小學生。
見他這麼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卓蘊不忍心再罵下去了,抽了張濕巾擦手擦嘴,起身說:「我去下洗手間,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說完,她大踏步地離開餐廳,在牆角拐了個彎後,手掌立刻按上心口,長出一口氣,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衝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門外有個死角,卓蘊蹲在角落給蘇漫琴打電話,簡明扼要地把這一整天的事告訴給她,從石靖承突然出現,到于娟的魔鬼發言,最後說到趙醒歸的「霸總式表白」。
蘇漫琴聽完後的反應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爆笑聲大概能掀翻寢室屋頂,卓蘊都要瘋了:「你別笑!笑什麼呀,我都快急死了!你趕緊給我支支招,我要怎麼辦啊?」
蘇漫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卓蘊整個人都不好了,蘇漫琴好不容易止住笑:「寶,我怎麼覺得紫柳郡弟弟的辦法還怪靠譜的,你不如就從了他吧?」
「神經啊!」卓蘊說得飛快,「跟你講了我和他不可能,先不說石靖承還在那兒掛著,他、他比我小啊,我把他當弟弟看的。」
蘇漫琴說:「那你就直說你不喜歡他唄,實在不行,大不了你就別給他做家教了,見不到面,自然而然就淡了呀。」
卓蘊背脊靠著牆壁,愣了一會兒後說:「我不想辭職。」
蘇漫琴:「哈?」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卓蘊覺得自己腦袋裡像有一團漿糊在攪,「每週去給他上三次課,待在他房裡,我特別放鬆,就算什麼都不幹什麼都不說,我也願意去。我能看出來,我去陪他複習功課,他也很高興,所以……我不想辭職,我現在就是心裡沒譜,怕他會越陷越深。」
「那就別辭職,把這事處理好就行。」蘇漫琴嘆了一口氣,「寶,你又不是沒經驗,你自己想想,以前碰到對你表白的人,你都是怎麼說、怎麼做的?」
卓蘊回憶了一下,能怎麼說、怎麼做啊?她都是直接拒絕的,說「我不喜歡你」,客氣點,再加一句「對不起」。
蘇漫琴繼續說下去:「你現在就還是一樣說,一樣做唄,除非……在你心裡,紫柳郡弟弟和那些男的不一樣,你才會糾結。」
卓蘊鬱悶地說:「他是和那些男的不一樣,他……」
蘇漫琴問:「他哪兒不一樣?」
對啊,卓蘊想,趙醒歸和那些追求她的男生,有哪兒不一樣?
比她年紀小的追求者不是沒有過,有錢的富二代,卓蘊也認識好幾個,帥哥……敢來追她的,哪個不是高個兒帥哥?比如彭凱文長得就還行,當然,趙醒歸是最高、最帥的那一個。
那,他到底,和他們哪兒不一樣?
是因為他坐輪椅嗎?因為他是個截癱患者?下半身不能動彈?
卓蘊仔細地想了一下,自己否定了這個答案。
受傷致殘從來都不是趙醒歸的錯,相反,他一直很坦然,很努力,很上進,讓卓蘊心生敬意。
趙醒歸是個品性很好的男孩子,大概是和家教有關,雖然他時常擺臭臉,眼神很冷淡,但卓蘊知道,他的內心善良又溫柔,笑起來的樣子還特別好看。
他不常笑,卻不吝嗇在她面前顯露笑容。
他話不多,卻願意對著她侃侃而談,訴說心事。
他不避諱在她面前展現他生活中的不便與狼狽,還會解釋給她聽,叫她別擔心,說他會好好活下去。
他似乎記得她說的每一句話,會在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上想著她,關心她。
他主動牽過她的手,能看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