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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國家隊的事,季飛翔看著趙醒歸一頭青皮,問:「小趙,你手術做完多久了?」

趙醒歸說:「十多天了,六號做的手術。」

季飛翔微微彎腰,關心地問:「有什麼感覺嗎?」

「沒有。」趙醒歸知道他的意思,「醫生說沒這麼快,得兩三個月才有效果。」

季飛翔撇撇嘴:「不會是騙人的吧?很多都是騙人的,不過我在網上查過這醫院,還挺有名。」

趙醒歸淡淡地說:「真沒效果,也不能說它騙人,人家之前都講了,效果因人而異,只能看運氣。」

「唉……」季飛翔長嘆一口氣,摸摸自己的腿,「你說,為什麼會有這種病?截癱,真不是人得的,我是看到輪椅就他媽心煩,看不到更心煩。想想自己才二十多歲,現在還能勉強自理,以後老了怎麼辦?一個癱老頭子,屎尿都管不住的,養老院都不收吧?」

趙醒歸說:「不至於。」

季飛翔語氣酸酸的:「你是不至於,你家有錢,我們不一樣,工作都找不到,還得靠家裡養,以後爸媽老了,沒了,你說我怎麼辦?讓國家養我嗎?」

兩個年輕人都沉默下來,季飛翔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得體的話,乾脆換了個話題:「我聽說,你女朋友要出國?」

趙醒歸一愣:「嗯,她要出去讀書。」

季飛翔問:「去哪兒?」

趙醒歸:「美國,紐約。」

季飛翔眼裡顯出擔憂:「你怎麼肯放她出去的?她長這麼漂亮,出去了你就不擔心嗎?你就不怕……她會不要你?」

第80章 、「安得中山酒,醒日是歸時。」

這話如果換成別人來問, 趙醒歸心裡多少會有些不舒服,因為在一段感情關係中,用到「a不要b」這樣的說法, 就是把b放在了弱勢地位,說明a佔據主導權, 繼續或結束都由a說了算, b只有接受的份。

趙醒歸不認可這樣的感情關係, 他不想做a,也不想做b,覺得自己和卓蘊就是平等的, 沒有誰凌駕於誰之上。

可這話是由季飛翔問出來, 就不一樣了,趙醒歸知道季飛翔沒有惡意,是真的在為他感到擔心。

因為他們都是帥氣的截癱男孩, 都是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就坐上了輪椅,嘗遍了截癱的苦, 沒有過健全人的戀愛經歷。

在趙醒歸認識的那麼多人裡, 季飛翔應該是最能與他感同身受的那一個,他們損傷位置差不多, 在聊天時也會不避諱地聊一些隱私問題,可以互相調侃, 互相解惑。

對於殘缺的身體,他們自卑又敏感, 還要對外人展現積極樂觀的一面。與別的殘疾人不同,男性截癱患者在x方面的弱勢還有可能會被人嘲笑。

那真的是對一個男人最沉重的打擊。

有一次籃球隊與人爭場地訓練, 季飛翔出頭與對方理論, 明明是他們佔理, 對方卻開始人身攻擊,一個強壯的田徑隊兒麻男隊員就指著季飛翔的鼻子罵他「死太監,長著個軟j兒中看不中用」。季飛翔當時心態就崩了,劃著名輪椅就要上去揍人,被隊友拉住才避免了一場群架。

季飛翔在擇偶方面自卑至極,原本就覺得趙醒歸和一個健康漂亮的女孩談戀愛算是膽大包天,現在又聽說那女孩要出國讀書,想當然地認為那就是分手先兆。

普通人都敵不過異地戀,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截癱男孩,那女孩出去後,趙醒歸分分鐘會被甩,季飛翔都想像到小趙同學被甩後傷心欲絕的那一幕,覺得自己好歹年長幾歲,應該提醒他幾句。

「那也不能不讓她去,學設計,是她的夢想。」趙醒歸躺在床上,歪著腦袋看季飛翔,「我相信她,如果她真的不喜歡我了,會和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