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了楊帆的剖析,她頓時意識到,他們原先提供的某些方法極有可能會對客戶管理本身造成隱患。
事後,成茵問他,「你是怎麼會想到這麼深的?」
楊帆道:「很簡單,我既做過員工,也做過管理層,只要你把自己放在兩者的立場分別去感受一下,試著多考慮幾步就會明白哪些該做,哪些要避免。」
他仰後靠在椅背上,又道:「管理層存在的價值是在員工與公司高層及各個職能部門之間進行溝通,員工有問題,應該先找自己的上司反映,如果上司解決不了,再找他的老闆,這樣層層上去,管理才有秩序,才有它應該存在的價值。」
成茵連連點頭,「我懂了,而且,人事部直接跟員工溝通得到的結果其實閉著眼睛也能猜到:員工為公司服務,首先追求的是獲利,其次是工作環境,但人事部沒有抬高工資的許可權,它這樣貿貿然向員工徵集意見,等於是在每個人眼前吊了根胡蘿蔔,卻沒法吃到,反而容易挫傷員工積極性,是不是這樣?」
楊帆笑起來,「說得對。所以,不管什麼樣的案子,花點心思在實際可行的方法上,比玩虛套要對客戶有幫助得多。」
成茵完全贊同,她忽然領悟到高翔對自己不滿的地方在哪裡了。
的確,過去的半年中,她很勤奮地做事,無論是資料還是報告,都盡善盡美,可仔細一想,那也許只是一種形式上的美感,至於實際效果如何,她並未真正關注過。
也就是說,她做事努力,但沒有用心。
高翔的行事風格和楊帆類似,他們注重實際,求穩妥、周密,雖然最終結果不會像別的部門展現得那樣絢爛多姿,卻極少出錯或引起客戶不滿乃至投訴。
成茵心裡一直迷惑不解的一個疑團,此時方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11-5
聊得有點渴,成茵從旅行包裡掏出兩瓶水來,分一瓶給楊帆,態度殷勤了不少「你真是忙,休息天還要為下屬答疑解難。」
楊帆啟開瓶蓋,沒有立刻喝,思忖了下,笑笑道:「其實最近我一點也不忙,手上基本沒單子可做。」
「咦?怎麼會?」成茵奇道,「我知道那兩個跟我們合作的專案一直沒批,但你不會只接ast的單子吧?」
「的確也有做別的,不過最近……公司裡有點不太平,一個單子幾個人搶著做,既然有人願意接手,ok,那就給他們做了。」楊帆苦笑。
成茵會意,咧咧嘴安慰他,「辦公室政治嘛,哪裡都有。我們那兒如今不也是,高登和……」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不太想白乎林如輝或者高登的壞話,趕忙收住,「總之是挺麻煩的,不過忍一忍,過去就好了。」
楊帆看著她,「你對這種事怎麼想?」
「我嗎?不喜歡,也不想參與。」成茵悶悶地道,「我真想不通,明明都是為一家公司做事,為什麼要鬥得像個烏眼雞似的,長期這樣下去,對公司來說也是一種危害啊!」
「未必。」楊帆道,「每個公司都像一艘航行在海上的船,如果所有的船員全力一致往同一個方向劃,說不定會因為速度太快觸礁或駛錯方向。如果船上的力是往四面八方使的,那就會彼此抵消,減緩航行速度,從短期看或許效率低下,但長期來看,也許可以避免沉船或誤入歧途的危險。」
「哈哈!」成茵樂道,「你這說得是歪理吧!」
楊帆也笑,「歪理也有歪理的哲學。凡事得看多個方面,沒有絕對的好或者絕對的壞。」
「這是不是所謂『水至清則無魚』?」
「差不多就這意思。」
兩人暢意地笑了一會兒,成茵仰頭望著藍天,感慨道:「即使整個世界早已低到塵埃裡,我們也要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