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梵眉角微微揚起,一雙眸子清亮透徹,眼底隱隱的還有一簇光,帶著一絲沉鬱。鼻樑挺直,唇角卻輕輕地抿著。
他只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移開視線,手電筒的光也往裡面探去,四下一照,便有進去看看的打算。
但剛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壓低聲音輕聲道:“你站著別動。”
說罷,也沒有等她的回答,快速地走了進去。
東北角的這個停車區是地下停車場的一個死角,獨立分隔成了幾個寬敞的小房間,構造很低。因為不通風,空氣都有些沉悶。
隨安然有一次和一位同事一起離開時,陪她來過這裡取車,因為是地下室不見光,所以也從未見過這塊地方到底有多大。
此刻見他進去,腳步聲漸漸消失,不由有些慌了,揚高聲音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溫景梵?”
溫景梵並沒有走多遠,裡面並不是很深,只是略有些寬敞,而且拐角支柱有些多。他沿著支柱繞了一圈,四下看了看,發現並沒有大問題,這才原路返回。
剛走到一半,就聽見她的聲音。
“裡面沒問題。”他輕咳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正好讓她聽見。
隨安然這才鬆了一口氣,往裡走了幾步,看見一束手電筒的光打過來,便不再上前。
溫景梵幾步走了過來,手電筒被他關掉拿在了手裡,走到她跟前的時候,藉著朦朧的燈光打量了她一眼,“以後來這種地方讓他們陪同,一個人不安全。”
隨安然愣了一下,見他往前走了,這才快步跟上去,“在酒店沒事的。”
溫景梵沒有接話,一路走到了傳達室那裡,把手電筒遞回去,“我用好了。”
在傳達室駐守的保安沒看見不遠處的隨安然,對他笑了笑,客氣地問道:“溫先生,人找到了?”
溫景梵側目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回答:“找到了。”
那保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隨安然時,面色一瞬間就複雜了起來:“……原來你說的是我們隨經理啊。”
溫景梵沒回答,轉身走了回來。
隨安然就站在那一片照明的燈光下,脂粉未施,兩頰卻微微透著些粉。正筆直地站在那裡,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這裡的燈光明亮,他毫不費力地就看見她腳下一小片水漬,以及那雙黑色的溼漉漉的皮鞋,鞋面上還有些沙土的髒汙痕跡,看起來,略有些狼狽。
隨安然順著他的視線落下去,顯然也注意到了,面色窘迫:“那個……我剛從東面停車場過來,那邊積水了。”
所以才會一腳的泥水……
“嗯。”他應了一聲,雙手□□口袋裡,就這麼低頭看了她一眼,“東面已經有人盯著,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嗯?”她抬起頭來看他,語氣略帶疑惑,一時有些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溫景梵往前走了兩步,見她還站著不動,這才出言提醒:“等會我會下來再看看,先跟我回去,把鞋子換了。”
隨安然這才恍然,點點頭,跟他僅差著兩步的距離,一前一後地回了酒店的大堂。
等從地下車庫上來,他似是有話要和她說,步子略微慢了一點,等她跟上來,和她並肩往前走著:“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
“是第一次一個人遇上超強颱風。”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唇邊彎起淺笑,很是自然地問起:“你怎麼在這?”
“今天剛過來。”他低頭看她,聲音微沉:“前幾日在梵音寺。”
還未等隨安然從“梵音寺”三個字裡回過神來,他已經先一步推門而入,修長的身影被攏在酒店明亮璀璨的燈光裡,越發顯得清瘦。
隨安然在門口站了片刻,看著他的背影就要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