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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張瘸子他已經死了……”

“我知道。”

“那其他人呢,他們是不是都睡了?”

“他們……”正要回答我,這當口一陣撞擊聲從門外傳了進來,隱隱約約,帶著種沉悶的節奏:“嘭……嘭嘭……嘭嘭……”

我心一緊。

抬頭望向二叔:“二叔,這什麼聲音……”

聽我這麼問,二叔眼裡閃過一絲猶豫。

回頭朝那兩個民警看了看,見他們沒吭聲,於是站起身,拍了拍褲子:“好吧,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總歸是要讓你看到的,跟我們來吧。”

第十章

雪很小了,可是靠近路口這一帶的山風還是很大,一陣陣刮在臉上刀割似的疼,我裹在二叔的羊毛氈子裡,一邊哆嗦一邊看著那塊倒在地上的碑。

姑姑說它是林家祖先為某個貞節烈女修的烈女牌。原本就已經被時間腐蝕掉了一大半,以至在我幼年時的眼睛裡看出來就像塊巨大的招牌,而現在終於連那半塊孤零零不知道挺立了多少個年頭的另一半也垮了,分成三截橫倒在路邊的雪地裡,剩下小半截沒斷的朝路口方向傾斜著,露出底下早已豁開了的石基。

許是因為石基鬆動的關係,它周圍直徑兩米多寬一片地都朝下陷著,最邊上一個洞,半邊被雪蓋得已經看不見,半邊口子旁站著幾個從沒謀過面的村子裡的人,個個人高馬大,一人一把錘子,在洞口邊一錘一錘砸著那道不大的口子:

“嘭……嘭嘭……嘭……”

我在村裡聽到的嘭嘭聲就是從這裡傳過去的。村子太安靜,所以這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從那個時候一直敲到現在,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正如我不知道二叔把我帶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讓我看什麼。

他當時神情看上去有種欲言又止的沉重,所以我沒有多問就跟著他過來了。一路到了這裡才發現,爺爺家幾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裡,還有村子裡那些見過的和沒見過的老老少少。黑壓壓一片舉著火把和手電,圍著這個被雪封了一半口子的坑,把坑邊那片積雪照得透亮。

襯得袒露在外半張洞口墨似的黑,幾條拳頭粗的冰凌被風吹得順勢垂掛下來,刺在洞口邊緣,像一排野獸森森的獠牙。

他們就在這洞邊守著,看著那幾個拿錘子使勁在砸的男人。也不說話,也沒什麼動靜,那麼多的人在雪地裡硬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聽著耳邊山風一個勁鬼哭似的嚎著,還有錘子一錘一錘敲打在洞眼邊發出的震響。

無形中一種讓人難以名狀的壓抑。

“開了開了!!”

不知誰突然提聲一陣大吼,把正站著發呆的我給驚得激靈靈一個冷戰。回過神就聽咔啦的一聲脆響,那隻本來露在積雪外的小黑洞從邊緣到離我們十多步不到的距離,一下子被捶裂開了幾道漆黑的口子。

這瞬間邊上站著掄錘子的那幾個男人迅速一旁跳開,剛來到我們中間,他們原先站著的位置轟的聲朝下癱了去。一蓬雪霧在轟響聲中騰空而起,轉瞬將那片地蓋得嚴嚴實實,又在不到片刻的工夫,被路邊吹來的風幾下一蕩,輕飄飄散了開去。露出底下一隻巨大的坑洞,從原先牌坊豎立的位置到我們站的地方,足足有十多米寬,碗似的凹在地面下,靠近牌坊的基座一隻更深的洞敞開著烏漆墨黑一張不大的口子,安安靜靜對著我們的方向。

一陣風貼著我的臉冷冷捲過,在我探著頭朝那隻洞仔細看去的時候。

沒來由心裡一陣發慌。

下意識縮回頭,眼角瞥見二叔轉過身揹著風用香菸頭把二嬸手裡那把香給點燃了,拿著它們走到大伯跟前,小心翼翼交到他手裡。

這時周圍再次安靜下來,只看到大伯拿著香對天拱了拱,然後一臉肅然跳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