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除了好聽,感性,和那些無時無刻不把人包圍著的暖意,我的確無法從他的聲音裡感覺出更多的東西,那些或淡或濃的,更真實一些.更情緒化一些的東西。所謂的完美,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完美的,完美得無可挑剔的聲音,而這,恐怕就是最能讓人挑提出來的問題。
“聲音,我最近不太好受,說點讓我好受的東西好嗎?”長長一串沉默後,我把這句話敲了上對話方塊。
他輕輕笑了笑,“好。”
“把他拉進黑名單!!!!”一長串對話方塊突然間跳了出來,把那個“好”字很快掩蓋在了最底層。宕機把這行巨大的紅字定格在我螢幕上,還有對話方塊上那一個小小的頭像。
清一色的藍色小狗,清一色的名字——X…BOX。
我重啟機,登陸QQ,然後把那一大堆沒有經過同意就出現在我好友欄裡的X…BOX全部拖進了黑名單。
最後一個清理完,緊關著的窗突然開了,窗框掀翻了姥姥的香爐,它在地板上被砸得粉碎。
“哎喲!這小姑娘臉色怎麼這麼那看……”
“像個死人一樣……”
“你看到了她的眼圈了沒有……”
“看到了……嘖嘖……相聲了白血病……”
從我家離開的時候,那兩個居委會的老太太邊走邊交頭接耳,用以為我聽不見的音量。可那也只是她們以為而已,說些什麼,我聽得一清二楚,雖然最近身體每況愈下,但並不意味著我的聽力衰竭。
“鏡子鏡子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醜陋的人?”
“你,是你。”
走到廚房我照著牆上的鏡子,鏡子裡那張蒼白的像鬼似的臉在衝我笑,看得越久,那笑臉越尖銳。如果姥姥載,她會馬上拍開我的頭讓我閃到一邊去,她總是反覆強調,不要多照鏡子,尤其是我。現在沒人拍開我了,我可以想照多久就照多久。
“珠子!”房間裡想起聲音的話音。
我急急忙忙奔了過去,可是發覺自己正趴坐在電腦邊,頭上戴著耳機,眼睛閉得很緊。腳下一個女人匍匐在地上盯著我看,青灰色的手抓著我的雙腿,另一隻手試圖抓住我的身體,卻又遲疑的看著我手腕上那串微微晃動著的念珠。
“珠子!”聲音又在叫我,聽上去很著急。
於是我代替那個閉著眼睛的我對著電腦輕輕應了一句:“我在,聲音。”
“快醒醒。”
“我醒著,聲音,我醒著。”
“對不起,寶珠……你醒醒!你醒醒!”
“我醒著!”忍不住提高了自己的聲音,然後才想起來,我忘了自己沒有麥,聲音只有透過文字輸入才能收到我的訊息。
正打算過去敲鍵盤,聲音的話音再次傳了過來:“你沒有,寶珠,你沒有醒。”
“我醒著,我整個你聊天呢,聲音……”
“你沒有。聽著,如果你現在這種情況能做到的話,把電腦的電源切了,然後去你姥姥的櫃子裡找到西洋參含片塞在自己舌頭下面,快去。”
“為什麼?”
“再拖你就不行了。快,寶珠,聽話,快去!”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麼,聲音?”
話才出口,他沉默了,我耳朵裡一片沙沙的嘈雜聲。
“你要走?”我問。
他沒有回答。
“那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他依舊沉默。
於是我不再停止自己的話音,“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聲音,而且我得謝謝你,因為你讓我很開心。”
“這些日子……”
“我知道你是什麼,記得麼,我什麼都能看到,聲音,那些別人都看不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