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駕馭不住而不得不在死前殺盡功臣,因此,自己要善養身體,不能和劉邦那般荒淫於女色傷了身體,爭取將來活得比所有開國功臣都久,成就一段君臣相得不疑的萬古佳話”。
不過這番話搪塞得一時,時間久了,蔣潔茹總是不免要總是旁敲側擊地詢問。於是錢惟昱只能假託說:“極西之地有個國家喚作羅馬國,其開國君主也深痛漢高祖故事之悲哀,想出了一個叫做‘杯酒釋兵權’的法子既不用殺害功臣,又能讓江山穩定。可是被杯酒釋兵權之法矯枉過正禁錮的武臣,從此束手束腳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最後被北面而來的日耳曼蠻夷和匈奴蠻夷所滅,羅馬正統文明從此斷絕,陷入八百年的黑暗時代。”
這兩個故事因為都是錢惟昱用來拒絕和蔣潔茹成就好事的理由,所以蔣潔茹自然是記得深刻無比;但是此刻卻拿來勸諫錢惟昱注意養生、不可太過操勞,也不知算不算是錢惟昱“作法自斃”了。
兩盞浸泡過蟲草的花雕酒下肚,嚐了幾口蔣潔茹親手切膾醃製後煨制的花膠濃羹、又夾了幾片用日本國運來的還算新鮮的蝦夷參與白燕盞一併燉煮得到的美味,錢惟昱覺得所有的疲乏都算是消退得差不多了。不過這幾日的菜餚相比往常雖然用料更為精純高檔,卻體現不出蔣潔茹多少手藝,論味道,杭州城裡或者汴京城裡那些頂級的大廚也一樣做得出來。
不過,錢惟昱並沒有出言詢問或者和蔣潔茹調笑,只是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難得地閒暇靜謐。又稍微多喝了幾口濃羹,感受著花膠滑入喉嚨時的細潤,錢惟昱不由得會心一笑,知道了蔣潔茹這連續兩三日菜色安排的用意。
“都是燉久了也不會過火的溫火餚,可以長久熱在那兒不怕涼了——小茹這是又在無聲抗議孤吃飯不守時了麼。”錢惟昱安安分分地吃盡了面前的那兩個小盞子,這才愛撫地摸了一下蔣潔茹絲瀑一樣影秀的長髮,輕聲地呢喃了兩句。一個小小的動作,就令蔣潔茹頓感暖心,幾乎又要扭過頭去掩飾自己水汪汪迷濛著霧氣的眼睛。
正要奉茶漱口,卻是最近屢次當了電燈泡的十八娘陳璣又匆匆沿著木橋衝向滄浪亭,一邊碎步小跑著一邊呼喊,手裡還揮舞著一個封了書函的蠟丸:“殿下,不好了呢,蔣姐姐家在金陵城裡開的商號,又有密報傳來了。”
“那爛了嘴的小蹄子,剛才早說了以後不要隨意打擾殿下的作息。”蔣潔茹暗暗啐了一口,把茶盞遞給錢惟昱之後,自己卻是披上鹿皮的大氅迎過去,從陳璣那裡接過了蠟丸,一邊接過一邊小聲問道:“究竟是什麼大事,竟然如此著緊,我不是說了,小事兒等殿下午間歇息了之後,再來稟報。”
“聽說是金陵城周家大小姐的事情。”
聽了陳璣嘴裡吐出的那幾個字,蔣潔茹立刻收攝了小小教育一下陳璣的心思。世上萬般訊息她都能名正言順地勸諫錢惟昱拖延,唯有在周小姐和選子內親王身上,蔣潔茹知道自己要拿捏好分寸,一切都由殿下親自裁處。當下她接了蠟丸,一手掐破蠟丸把綢書抽出來,一手拉著陳璣進亭子,一併用午膳。
“卻是說些甚麼打緊的事情,倒是待孤一觀,”錢惟昱一手從蔣潔茹手中接過娟帕,卻是不忙著立刻展開去看;而是在面前的小几上順手一放,繼續端著蔣潔茹剛才給他的茶盞子漱了兩口,一邊用餘光瞥眼去看蔣潔茹的表情,見其果然神色哀怨緊張,似乎是真有大事,這才展開絹布。
這一看卻不要緊,錢惟昱幾乎是立刻被驚地一口熱茶噴了出來,倒把他面前伏在軟榻上收拾的安倍素子噴溼了一大塊胸襟前的衣裳。熱水著體冬日倒也不會立刻覺得寒冷,卻是烘托出兩團微有可觀的粉嫩肉團假以時日,定然可以壓過大多數女子。
只可惜,錢惟昱此刻又哪有心情欣賞這些?那張絹書之上的內容,自然是周嘉敏親筆所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