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墨啟於魔君繼任大典上當眾說出此事,令東璜王朝的東郡王當場拂袖而去,便連親自前來的中洲神皇也是冷笑連連,好歹看在蕭崇琰的面子上沒有當場發作,靈族大祭司的臉色更是極為難看。
大典最後被迫中斷,北地長老院宣佈繼任儀式推遲,墨啟以第一魔將之名代領攝政王位,卻不稱帝,如此一來,名不正言不順,北地自然人心浮動,騷動頻頻。
其餘幾位魔將耐不住寂寞各自搞風搞雨,彼此明爭暗鬥不斷,第二魔將蘇曼更是直接領軍反叛,在長老院中三進三出,殺了個乾乾淨淨。
最後蘇曼被墨啟重傷,鎮壓于禁魔獄中,第二魔將門下勢力被連根拔起,重要人物皆被處死,北地諸門亦被牽連無數,可謂傷筋動骨,再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在形勢一片大好之際,墨啟卻是心灰意冷,跑去了落河學府教書,將到手的大權拱手相讓,長老院勢力死灰復燃,北地再度回到兩方制衡的局面。
——墨啟此舉,可真是清新脫俗。
蕭崇琰少見得感到頭疼。
他可推算身前身後各千年,佈局謀劃少有錯漏,但唯獨人心,卻最為難測。
從白洛處知曉這段往事時,蕭崇琰氣得恨不能指著墨啟的鼻子罵上三天三夜,卻又感念於這個傻子的心意,最終只能無奈一笑。
怪只怪自己教導無方,誰能想到心狠手辣的北地魔君……居然教出來了一個如此天真無邪的傻瓜。
墨啟比起他另一個教過的學生,實在是差得太多。
「秦柯然的眼線分佈在東璜王朝各個關口,我們只要過關便會被發現,但唯有東勝關始終牢牢掌握在河東名士三大派手中,即便是秦柯然亦無法插手。」
蕭崇琰一邊想著北地諸事,一邊將靈力匯於指尖,於半空勾勒出東璜邊境地圖,指著其中一座鑲嵌在十萬大山內的城市,說道:「我們所在的邊城,是墨啟門下掌控的勢力,與河東郡向來交好,從這裡過關便可直入河東。」
「但北地內,必然也有人與秦柯然暗通款曲,意在狙擊你我二人。」他話音一轉,敲了敲那副地圖,以靈力繪出的線條頓時消散,「因此稍作喬裝改扮,極有必要。」
顧璟將信將疑看他一眼,問道:「是嗎?」
蕭崇琰淡然點頭,心想以上這些理由當然都是胡說,秦柯然巴不得我去河東送死,那封紅蓮密信大有問題,難道你不知道?
我就是想看你穿成這樣,但你看我會告訴你嗎?
「百年後魔君奪位,你有何打算?」顧璟聞言沉默片刻,眼底很快劃過一抹極淡的笑意,再開口時卻提起了另一件事,「如今看來,墨啟恐怕不行。」
明明是北地之事,顧璟卻問蕭崇琰作何打算,如此發問顯然不同尋常,蕭崇琰卻不覺得奇怪。
他在顧璟面前從未有過任何掩飾,若是顧璟此時直接開口問他身份,他也會毫不猶豫告知。
——真是奇怪,除了師兄,他何曾這樣毫無緣由,真心實意地信任過一個人?
這樣的念頭在蕭崇琰心湖間一閃而過,很快沒入深處,被他下意識忽略。
蕭崇琰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漫不經心說道:「還有百年,那便不急。」
百年時間,足夠他教出來一個合格的北地魔君。
對於兩人而言,北地的魔君奪位還在很久以後,眼下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便是——
蕭崇琰突然想起一事,看向顧璟,認真問道。
「你會魔語嗎?」
—
「我們來自王城,要去河東。」
邊城城門下,顧璟正極為嫻熟地與守城官對話,一口地道的北地王城魔語,發音與修辭優美雅緻,極富韻味,再觀他一身貴族服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