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冕下,您可要撐得再久一些,若是被我在這裡抓住……南明可是會生氣的。」
在他的注視下,城頭的那道身影似是若有所覺,側首望來,接著便抬起手——
「嗡——!」
隨著一道響徹天地的嗡鳴聲驟起,夜色震動,天光乍現,有萬重金光自九天而來,強行破開漫天黑暗,化作金色輝光落入河東城內!
「嗡!」
又一道嗡鳴聲響起,以河東城城牆向外三十里為界,河東護城大陣在頃刻間便被完全開啟,籠罩在河東郡上空的黑暗霎時被驅散,被那金色輝光一路逼至城牆外五十里方才停下——
五十里外,一線之隔,便是鬼物大軍所在。
北離面色微變,凝神去看大陣,神情錯愕。
「河東大陣……這怎麼可能!?」
他死死盯住城頭上那道白衣身影,但對方卻早已收回視線,只有身周始終縈繞著的淺金靈力流轉不息,似是一個無聲的嘲笑。
不過熒熒燭光,如何能照亮黑暗?
那道白衣身影偏偏只憑藉一人之力,便引發九天異動,開啟河東大陣,驅散了籠罩在河東城上空的黑暗天幕!
大陣開啟後,河東城內天光大亮,一片光明。
而河東城內種種情形也因此暴露無餘,頓時讓北離周身氣勢更為森然陰沉。
城門緊閉,城上守衛森嚴,威勢極重,望之便覺兇險萬分,顯然有大修行者坐鎮城頭。
城頭兩側,綿延近百里的長城城牆隱沒在陰影下,亦有危險氣息隱而不發,如同擇人慾噬的巨獸,沉沉望向戰場。
城下河東軍隊分列數陣,早已集結完畢。在守城軍隊中,河東修行者亦混編其中。
武修出城,分散其間;道修分列於各個方陣,又有若干支隊伍單獨成陣,每支隊伍由十數人組成,緊緊跟在大軍身後;而在城內,所有劍修皆登上城牆,手中飛劍懸浮在側,蓄勢待發。
城內城外,城上城下,一片肅殺。
這一夜,鬼物大軍徹夜奔襲,引黑暗天幕壓制大陣,欲將人類打個措手不及,一舉擊潰河東防線。
而河東一方則佈局更深,自更久以前便誘敵在先,人類大軍謀劃已久,嚴陣以待,就等著這一夜敵人來犯。
河東城內,所有人都已經做好準備——
與入侵者殊死一戰。
城頭,頁安與陳前水站在諸多將士與修行者之前,神情凝重望向陣外。
消失已久的若空盤膝坐於眾人身後,安然閉目,清心靜氣。
另一旁,顧璟已經取出空烏琴,正垂首擦拭琴絃,不時隨意撥弄,洩出幾道細碎琴音,恰到好處穩定城上城下眾人心神。
在所有人身前,站著一身白衣的蕭崇琰。
這位曾經一劍而出三千里,驚艷整個河東的親王殿下並未執劍,只是沉默地站在城頭,垂首望向自己掌心,眼中似乎根本沒有城外對峙兩軍,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的指尖,懸停著一朵精緻美麗的淺金色瓊花。
在黑暗天幕降臨,河東大陣卻忽然失去作用之後,河東城內確實曾出現過短暫的混亂不安。然而這份情緒卻消散得很快——
幾乎就在城頭上不安的情緒即將蔓延的同時,蕭崇琰便若有所感,心意微動,接著這枚王印自行躍出心湖,升至九天,散發出金色輝光,不過數息時間,河東大陣便被再度喚醒。
蕭崇琰知道這是為什麼。
東璜王印,本就是國勢與王氣的大道顯化,天然便是守護疆域,抵禦外敵入侵的聖物,恰與河東當前所面臨的局勢相符,於是自然而然被觸發,順應御下子民所願,將河東大陣修復。
因此當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