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望向皇座上的女帝,心想事已至此,東郡王野心暴露,站在他一方的眾臣也已出現,女帝為何還不動手?
一時間,朝鳳殿內緊張不安氣氛漸漸蔓延,人人自危。
在形勢看著一片大好之下,秦柯然的神情卻有些凝重。
他於殿外的廝殺間,忽然覺出一點異樣的苗頭。
皇宮宮門,怎會如此輕而易舉便被攻破?
他一直在等待青軍到來,但此刻青軍到來,卻比他預計要早上太多。
秦柯然皺眉思索片刻,目光劃過始終神情沉穩鎮定的蕭崇琰,忽然覺得不好。
今夜逼宮,他似乎漏了一個人。
那個從來跟在蕭崇琰身後的海外醫修,今夜從始至終都未曾出現。
他會在哪裡?
「——錚!」
驟然響起的琴音告訴了秦柯然答案。
殿外夜色間,紫衣抱琴的醫修驀地現出身形,十指翻飛下,琴聲越發密集激烈,聲聲如金石相擊,滿是暴烈嗜血殺意,令人心血翻湧,呼吸滯澀,在那沉冷威壓下,幾乎生不起任何抵抗之意。
秦柯然心下一陣駭然。
在那琴音下,分明有無數神魂被生生震散撕碎,極其痛苦得哀嚎死去,再不留一分轉世機會!
顧璟此人,竟是出手狠辣至此——
這等以琴音殺敵手段,亦是星河殿主絕學,但歷數星河殿過往萬年,卻從未有過殺心如此之重,手段如此之狠厲的星河殿主!
秦柯然的心底不可抑制地泛起疑惑與猜忌。
這般冷酷無情,視生死如無物的姿態,完全不像是從那座星河殿中走出的醫修,卻像是一個久經廝殺,持劍殺人無數的劍修。
而觀顧璟行事風格,每每總令他想起一個人。
那個白衣勝雪,高不可及的清冷仙尊,那個執劍殺敵,所向披靡,可與當年北地魔君難分勝負的人族第一人。
顧璟?景珩?
在他身前,蕭崇琰同樣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恰與那看來的紫衣少年對上目光,無聲地冷哼了一聲。
——你可真慢。
他的目光中毫無疑問是這樣的意思。
而顧璟手下撫琴不斷,卻是自心湖間向蕭崇琰傳遞而去心聲言語,緩聲開口。
「此事自然不宜快,又不需你來,難道你覺得不好?」
「……」
確實一晚上幾乎什麼事都沒做的蕭崇琰眨了眨眼睛,轉過頭,看向朝鳳殿大門。
他想,等了這麼久,也該來了吧?
……
……
「哐!」
朝鳳殿大門忽然被人從開重重推開,接著一個滿身浴血的武將大踏步而入,半跪於殿中,向女帝與蕭崇琰分別行禮,接著高聲說道。
「陛下,殿下,臣幸不辱命,已將河東所有鬼族盡皆殺死,黑暗天幕已散,河東十二郡被盡數收回!」
秦柯然的神情驀地陰沉下來。
他冷淡地看向眼前的武將,認出那是皇城守軍之一「鶴軍」的統領,而對方方才所言,卻顯然意味著鶴軍過去幾日便已在河東戰場——
但是這怎麼可能?
未竟嶺內毫無音訊傳出,河東天地結界必然尚存,鶴軍如何能不驚動任何人進入河東戰場?那一處戰場情形應當正膠著難分,鬼族軍隊絕不該如此輕易便被全軍覆滅!
除非——
他想到某種可能,驟然抬首望向上首女帝。
除非河東戰事從一開始便在女帝預料中,鶴軍的大勝歸來早在計劃之內,便是要此時出現,將他先前說辭全然推翻,讓他之佈局謀劃盡數暴露——
從河東結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