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琰點頭,說道:「差不多了,讓他們回程時各自小心。」
「是,殿下。」頁安垂首應下,頓了頓,又忍不住問道,「您真的不回去歇息嗎?需要我將顧璟請來嗎?」
他說著心底還有些奇怪,心想那個顧璟不是天天粘著自家殿下不放,怎的今日一大早便不見蹤影?
這個海外醫修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就這樣拋下殿下不管不顧——難道他不知道殿下身體不好,需要時時看護嗎?
滿心暴躁的讀書人向前一步,為自家殿下擋住城頭上呼嘯不斷的大風,在心底憤憤想著,覺得這個顧璟真是不知好歹,實在不是個東西。
頁安卻不知道,此刻蕭崇琰卻正在心湖內與顧璟說著話。
「身體如何,可有按時服藥?」
「還行,問題不大。」
「支撐不住就和我說,別逞強,嗯?」
「哦。」
山巔心湖處,一黑一紫兩道身影並肩而立,遙遙注視著腳下的心湖大地,他們肩碰肩,肘對肘,靠得極近,兩隻大袖在風中飄飄蕩蕩,纏在一起,十分親密。
在他們身後,兩個劍識小人有學有樣地並肩立在湖邊,看著那姿態親密二人,互相擠眉弄眼,偷笑不已。
在兩個劍識小人的背後,黑色的鬼念幼蟲已經長大很多,卻被數道劍光圍成的劍籠困住,正翻著肚皮呼呼大睡,半點也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自覺。
「三支隊伍都已經深入戰場後方,比之上次更深入十里,推進卻很輕鬆,但未必就在今日。」
蕭崇琰神情淡漠地注視著遠處搖搖欲墜的劍骨山脈,臉色愈發蒼白,聲音卻依舊沉靜。
「陳前水領著貴無派的隊伍,這條線應當可以放下。」顧璟開口說著,揚手召出空烏琴,頓時有琴音悠悠然響起,為蕭崇琰安穩神魂劍骨,「其餘兩條線有我盯著,不必擔心。」
「嗯。」蕭崇琰神情微舒,說道,「你也要小心。」
「好。」顧璟低低一笑,笑聲有些沉悶,卻極有磁性,十分好聽,「我先為你再梳理一次神魂。」
兩人身後,不行與小九兩把劍正捂著嘴,眼睜睜看著自家主人被那醫修握住手腕,扣住脈門,卻毫不反抗,任其施為……兩把劍湊在一起笑得雙目放光,滿面興奮。
自蕭崇琰用過一次九逍劍後,只要蕭崇琰允許,即便相隔萬裡,顧璟也能藉由九逍劍進入蕭崇琰心湖,而不必再如先前那般必須待在對方身邊。
這種如劍修與本命劍之間劍心通明而入心湖的神通,如今卻發生在兩個修行者身上,實在有些古怪,細想卻極有道理,意味很深。
九逍劍與不行劍這段時日惡補了很多俗世話本,亦知曉了許多從前不曾聽聞過的事物,如今怎麼看自家主人與那顧璟,都覺得兩人之間大有蹊蹺,極不尋常。
如今已經能心意相通而入心湖,往後如果再神魂交融,共修大道……自家主人身體這樣弱,可還能承受得住?
哎呀,他們只是兩把劍,為何要操心這樣多!
……
……
「我要走了。」
又過一段時間,顧璟忽然開口,接著身形微晃,漸漸淡去,就要離開。
「等你回來。」
蕭崇琰自然明白外界有何事發生,與顧璟對視一眼,微一點頭,亦神念微動,退出心湖。
只不過他離開前回頭望了眼身後,神情有些疑惑,心想不行和小九是怎麼回事,為何笑成那般模樣,看起來彷彿一臉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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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清流派的隊伍在回撤路上遭遇狙擊,鬼域來的是織夢人和影子客。」
蕭崇琰退出心湖的下一刻,便聽到頁安在自己耳邊低聲說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