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也不過是從此纏綿病榻,再無力握劍。
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
九天下,蕭崇琰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的情況自然很糟糕。
心湖破碎,修為盡失,被壓制已久的病痛一朝爆發,撕裂般的痛楚讓他的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
但他的神情卻一片平靜,甚至還帶著點得償所願的莫測笑意。
他的眼中甚至還帶著淡淡的期待。
「——嗡!」
「蕭崇琰!」
隨著一道短促低沉的聲音響起,蕭崇琰下落的身形頓時一滯。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牢牢握住他的腰,在極速的降落下卻穩定得絲毫沒有顫抖,那握住他的力道也輕柔得幾乎感受不到。
熟悉的氣息自身後而來,伴隨著劇烈到讓人心驚的心跳聲。
以及一道含著怒氣的質問。
「你又在做什麼!」
蕭崇琰眨了眨眼睛。
是顧璟。
哦,生氣了。
背著長琴的星河殿主面若寒霜,一手攬著蕭崇琰,一手撐傘擋在兩人上方,只是身形微動,便倏爾遠行百里,落在一處無人的樹林間。
「我只是走開一會兒功夫,你就不能安分點兒嗎?」
顧璟的聲音聽著倒不是很擔心,只是帶著種無可奈何的意味。
生氣,卻又生不起來氣。
不捨得對這個人發脾氣。
「伸手。」
蕭崇琰老老實實地伸出手,讓顧璟為自己診脈。
落星河的靈力暢通無阻落入他體內,一點點修復著破損的經脈與臟器,減緩痛意。
蕭崇琰本就不怕痛,這時候也有些心虛不敢再呼痛,於是很快臉色便恢復了正常,神情自若地反過來安慰著顧璟。
「問題不大。」
顧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修為沒了?」
「修為沒了。」
「心湖怎麼樣?」
「徹底碎了。」
一問一答間猶如老師與學生的考校,原本總是愛撒嬌的蕭崇琰一下子安分起來,變得尤為乖巧。
「太冒險了。」
最後還是顧璟壓低著嗓子開口,顯然還是氣得不清。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這是我們蕭氏才能走的路子。」
蕭崇琰慢吞吞地解釋著,一副雖然我知道錯了,但我絕不悔改的模樣。
「東璜蕭氏皇族的祖上曾有一絲鳳凰血脈,涅槃重生,也並非只是傳說。」
顧璟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反問道:「所以呢?」
「心湖破碎,天地混沌,只消問心即可。」
不斷問心,待道心圓滿,便可一步登天。
他這一世,原本走著的就是這一條路。
「好好休息,不準說話了。」
顧璟絲毫不為所動,依然還在生氣,卻還是要忍不住細細叮囑。
當然也少不了語氣沉冷的威脅。
「等到了星河殿,你給我等著。」
蕭崇琰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
……
……
九天上,再度飄起一頂天青竹傘。
傘下像是有兩個人影緊緊靠在一起,身形被傘面落下的陰影蓋住,看不分明。
「顧璟。」
「……」
「顧璟?」
只有隱隱約約的對話聲傳來,飄散在風中。
「……師兄。」
「嗯?」
「以後不這樣了。」
「還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