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翊快走出小巷的時候,忽然有利箭破空聲由遠及近而來,於瞬息而至——
下一刻,箭刃刺穿身體的聲音驟然響起!
「咻!」
又一道破空聲響起,蕭翊驀地轉身,不行劍心隨意動,自行出鞘,倏爾間跨過整條小巷——於千鈞一髮之際將那箭矢擊落!
「嗡——!」
雪亮的劍光劃破天際,於夜色中憑空而現出一道滿含威懾意味的劍勢。
若再不退,便是與我為敵。
小巷內外一片寂靜。
數息過後,小巷中再無任何動靜傳來。
那隱於暗處的敵人已悄然退走,不知所蹤。
蕭翊自然沒有繼續追擊的意思,他只是轉過身,想去看看那兩個少年的傷勢如何。
「——砰!」
就在這時,那始終護在華服少年身前的護衛轟然倒下,大團大團深色的血從那少年身下溢位,令人觸目驚心。
那少年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蕭翊微微皺眉,蹲下身檢視,發覺方才那一箭竟是直接將少年的心湖與靈脈通通攪得粉碎。
——這個少年不可能再握劍了。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向那少年渡去自己的一道劍意,護住對方心脈與神魂。
這個少年天賦與境界極好,本該是個不可多得的修道胚子。
實在可惜。
他又看向那個被牢牢保護在後方的華服少年,卻見從始至終對方都神情漠然地站在一旁,看起來對自己護衛的生死全不在意。
「他既然已經廢了,閣下就不必再耗費靈力了。」見蕭翊看來,華服少年輕嗤一聲,懶洋洋地開口,「為了這麼一個下僕消耗靈力,並不值得。」
蕭翊冷淡地偏過頭,沒有說話。
他的神色有些隱忍。
方才遞出一劍後,本就不穩的血脈再度沸騰起來。
那種熟悉的血脈噴張的感覺又出現了。
面對蕭翊明顯不悅的神情,少年卻絲毫不以為意,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顧鈺,感謝道友出手相救,請問道友師承何處?」
真正豁出性命救了自己的人就倒在腳下,生死不知,華服少年卻似乎根本不曾看見,目光一直都落在蕭翊的臉上。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鈺願與道友交個朋友,若今後道友在中洲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鈺皆願為道友出力。」
蕭翊微微皺眉,看向地上昏迷著的少年,問道:「那他呢?」
華服少年輕聲笑了笑,眼中露出令人心寒的冰冷戾意。
「一介奴僕,為主而死本就是天經地義,他?」
「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支配弱者,弱者生來就是要被奴役……他們的死亡,不過是為了更強的我們能更好地活著。」
那少年的目光漠然,施捨般落在腳下的護衛身上,很快便漫不經心地移開:「看在道友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問罪,由他在此自生自滅。」
「——如何?」
……
……
如何?
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和踩在血水中,神情卻沒有分毫動容的少年。
一個卑微不堪到泥地裡,任人欺凌;一個高高在上擁有一切,輕而易舉便能決定他人生死。
這一幕何其令人心驚。
又何其令人感到熟悉。
「像你這樣的廢物,生來就是為了被我們踩在腳下的。」
「朕在和珞兒說話,不想看到你——跪到外面去候著。」
「蕭翊,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
……
紛紛亂亂的聲音自四面八方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