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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頁

蕭翊還在那一頭的人間時,並不相信這個說法,也不覺得血月如何殺意沉重,甚至還對那異鄉的夜色頗為嚮往。

只是當他真正身在這座異鄉時,才知書上所說並非虛言。

北地街頭巷尾,處處皆可埋白骨。

這百年間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下者,便已經不計其數。

不論是無名淵戰場上的鬼族,還是與他爭奪魔君之位的其餘魔子,又或者是那些別有用心的魔族。

他的雙手早已染上洗不淨的鮮血,渾身都在骯髒的爭鬥中淌過一遍又一遍,若不是始終守著那一點微末的心意,幾乎要迷失在這片充斥著血色的非人間。

今夜月色很美,夜風很涼,蕭翊心意微動,身側頓時出現了兩把飛劍。

一把很是沉穩,只是安安靜靜橫在他膝頭,借著月色中的殺意砥礪劍鋒。

另一把則活躍許多,在蕭翊肩頭輕輕一撞,便迫不及待向外飛去,在夜色裡橫衝直撞。

九逍劍,不行劍。

前者是師兄所鑄,後者是他在師兄的教導下所鑄。

這兩把劍,是他與那座終年被雲海遮蔽的流雲巔之間僅剩的最後一點聯絡。

他曾是落河劍宗流雲巔的小師叔,滄瀾大陸人族天才劍修,人間劍仙。

如今卻是落河劍宗叛逆蕭翊,滄瀾大陸人族必殺榜首位,北地魔君。

那個人間已與他不死不休。

他身在異鄉,家鄉卻也已成異鄉。

「嗡嗡!」

不行劍去而復返,躲在蕭翊身後嗡嗡作響,似是在告狀。

另一邊,九逍劍以一種極為端莊的姿態搖了搖劍尾,發出一聲極盡嘲諷意味的劍吟。

「嗡嗡嗡!」

不行劍顫動得更劇烈了。

蕭翊笑了笑,沒有理會那兩把又在打架的本命劍,只是翻手取出一壺酒。

月色下,黑衣的年輕人獨酌。

北地的酒比流雲巔上要辣上許多,他如今喝來卻如白水般,再也不會被嗆住了。

來到這座非人間後,他已習慣了一個人獨自灌著烈酒。

無人可以對飲,亦無人可與之交心,他只能將所有不能與人說的苦與痛,都混和著酒液一同灌進肚裡。

他喝著北地最好最烈的美酒,卻開始有些想念那瓊樹下滋味極淡的果酒了。

也不知流雲巔上,那些被埋在樹下的瓊酒,如今還在否?

血月下,書鋪外的巷子裡不知何時起陷入完全的寂靜。

兩道身影無聲無息自月影下出現,一男一女兩個魔族半跪在地,朝坐在門邊的年輕人恭敬垂首行禮。

「主人,東璜王朝邊境的大軍已經全部撤回,正在城外紮營。」

其中的男性魔族有著一頭深紅的短髮,對蕭翊極為恭敬,正是與他訂立了主僕契約的墨啟,如今北地的第一魔將。

「長老院那些不知死活的東西已經清理乾淨了,還剩下些沒用的廢物,主人是想以傀儡術支配,還是乾脆全都殺了?」

北地如今的這位第一魔將,是聞名整座大陸的魔君狂熱追隨者。

手段之暴烈酷厲,幾可止小兒夜啼。

「……留著別動,全殺了對我們沒好處。」

蕭翊揉了揉額頭,嘆著氣開口,發覺自己的魔君養成計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看向跪在身前的另一個魔族。

他的第二魔將,紫瞳一門未來的領袖,蘇曼。

「尊主,那位流雲巔的劍聖出現在了中洲戰場。」

這位第二魔將長相極為妖異美艷,一雙深紫瞳孔內魔紋流轉不息,顯得魅惑至極。

她勾唇輕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