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小地方的人,越是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母親離開小鎮之後的頭些年嘗試著給家裡打過電話,但從沒打透過,等到後來那個電話就成了空號。兩老這是擺明瞭不會原諒她,她也從此沒再和家裡聯絡過。
顧萋萋長到十八歲,也沒見過外公外婆。
母親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敢想,要是唯一的親人都失去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母親答應不會再次尋死,她也答應母親,無論再艱難,都不會放棄學業,她會拿到大學畢業證給她。
只是最後,她們都失言了。
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抓緊就能留住的,比如指間沙,比如溫暖。
顧萋萋這一覺睡得比不睡還累,她爬起來,看著鏡子中那對熊貓眼,覺得自己遲早神經衰弱。
秦周在家等了很久,那個專門前來給他換藥的人都沒出現,只好出來找人,走到藥房門口,正好看見顧萋萋從裡面出來。
秦周眉頭微皺:&ldo;你生病了?&rdo;
&ldo;沒有。&rdo;顧萋萋下意識地將拿著藥的手放到兜裡:&ldo;你今天沒課嗎?&rdo;
秦周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並不點破,拎了拎手上的藥箱:&ldo;你不給我換藥,我怎麼去上課?&rdo;
顧萋萋啞然,這家酒店就在c大旁邊,倒方便了他。
秦周說是來找顧萋萋換藥,到了酒店後反而不急,率先朝餐廳走去,等他吃好,一個小時過去了。
這下也不必回房間了,顧萋萋直接在旁邊的休閒廳給他換藥。
&ldo;你不是來找我換藥,是來蹭早飯的吧。&rdo;
&ldo;做早飯的人遲遲不來,怪我了?&rdo;秦周放鬆的仰著,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手卻沒閒著,悄悄伸進顧萋萋衣兜裡,一下就摸到她之前放進去的小藥待。
顧萋萋毫無察覺,注意力全在他鼻子上:&ldo;別動。我只說過雞毛店免費為你服務,又沒說我要負責你的一日三餐。&rdo;
秦周:&ldo;這兩者有區別嗎?雞毛店是你的,雞毛店為我服務就是你為我服務。&rdo;
幾天沒休息好,顧萋萋的大腦有點運轉不動,好像是這樣,可又覺得哪裡不對,收拾好小藥箱去洗手。
秦周看著她消失在門口,這才攤開掌心,盯著那半片藥,摸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ldo;老許嗎?我這裡有片藥,不過只有一半,上面有兩個字母,你幫我查一查……&rdo;
剛從洗手間一出來,顧萋萋就被人叫住。
&ldo;你是顧萋萋?&rdo;
男人不確定的問,顧萋萋沒想到這個地方還會有人認識自己,他跟秦週年紀相仿,給人的印象卻截然相反,他穿著很正式的西裝,一副社會精英成功人士的即視感。
不過顧萋萋不認識他:&ldo;你是?&rdo;
男人熱情的自我介紹:&ldo;我是新耀傳媒旗下雜誌社的主編陳路平,你不是在哪裡實習過嗎?我見過你,只是遺憾沒能成為同事。&rdo;
新耀傳媒,c市最大的傳媒公司,旗下發行的週刊《新說》也是c市最有影響力的雜誌,顧萋萋大四時有幸在那裡實習,待過兩個月。
不過一個實習生能被主編記住,顧萋萋有點意外。
那時顧萋萋萌生了要留在c市的念頭,進入雜誌社實習之後,對於同事的排斥和上司的刁難一聲不吭,好不容易可以轉正了,她卻沒有在合同上簽字。
她並不知道,自己是雜誌社成立以來唯一一個從實習生轉正的應屆畢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