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影那件事比偷母雞和揍新兵狗崽子更為有趣。安靜點!瑪爾巴貝阿達,你的牙齒在動,這我知道。現在好了。自從甘博亞解散了全班的大團體之後,我們四個人就成立了“圈子”。事情已經過去一年,“美洲豹”卻總是說:“早晚有一天大家還會回到團體裡來的。那時候,咱們四個就該當頭目了。”這一次比當新兵的時候更好,因為那時團體只限於我們一個班;這一次幾乎全年級都參加進來,我們四個人真的成了領導,當然“美洲豹”的權力比我們的還大。從那個新兵狗崽子摔斷手指的事情上可以看出來,全班同學是跟我們站在一起的,是支援我們的。魯羅斯說:“狗崽子,順著梯子向上爬,快一點!不然我可要生氣啦。”那個小夥子是怎樣地瞅著我們喲。“士官生們,爬那麼高,我頭暈。”“美洲豹”笑彎了腰。卡瓦卻生氣地說:“狗東西,你知道你是在嘲笑誰嗎?”他不得不向上爬去,但是一定非常害怕。魯羅斯說:“小夥子,爬呀,向上爬呀!”“好啦,開始唱吧!”“美洲豹”下令說:“可得像藝術家那樣手舞足蹈地唱。”那小子像個猴子似的攀登著,梯子撞得磚地噠噠直響。“士官生們,我如果摔下來怎麼辦?”“你一定得摔下來。”我對他說。他顫抖著直立起來,開始唱歌。卡瓦說:“他馬上要摔得頭破血流了。”“美洲豹”已經笑彎了腰。不過,摔一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演習的時候,我從更高的地方往下跳過。“他幹嗎要抓住擦槍的通條呢?”看到那小子的手在流血,“美洲豹”說:“我以為他的手指頭拉斷了呢。”上尉每天晚上都說:“肇事者趕快自首,處罰一個月不準外出,否則更長。”全班同學都表現得很出色。“美洲豹”對同學們說:“既然大家這樣齊心,為什麼不重新加入到團體裡來呢?”低年級的狗崽子們生下來就是低聲下氣的。跟五年級的人打架比給狗崽子“洗禮”可有意思多了。
那一年我終身難忘,特別是影劇廳裡發生的那件事。整個事件是“美洲豹”一手鬧起來的。當時他在我身邊,差一點就打到我身上來。狗崽子們這一回走運,我們沒有動他們,因為對付五年級的人已經讓我們忙得不可開交了。這個仇報得很痛快,我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就像那天在操場上發生的事一樣,那時剛好有個給我搞過入學“洗禮”的傢伙從我跟前走過,我就痛打了他一頓。影劇廳裡這一次,險些把我們開除出校,但是那也值得,我發誓,確實如此。三、四年級之間的事只不過是兒戲,真正的對手還是五年級。誰能忘記當年他們對我們的“洗禮”呢?在影劇廳裡,我們插在五年級和三年級狗崽子中間,就是故意要鬧事。耍軍帽也是“美洲豹”發明的:假如看見有五年級計程車官生走過來,就等到他走到我們面前一米左右的地方,把手舉到前額,好像要給他敬禮的樣子,他剛一回禮,我們就脫下軍帽。“你在拿我開心嗎?”“沒有,我親愛計程車官生,我的頭皮癢癢,抓抓後腦勺。”從影劇廳裡的形勢可以清楚地看出,大概要發生衝突了。儘管是冬天,大廳裡卻很熱,因為洋鐵皮的屋頂下面容納了一千多人。大家擠在一起,都快悶死了。一進影劇廳,我就聽見有人在耳旁說話,我看不見他的臉,我猜想大概是個山裡人。這時“美洲豹”說:“真擠呀!我的屁股這麼大,板凳可實在太小了。”他在四年級的隊尾壓陣。詩人拉了一下不知什麼人:“喂,你以為我會免費白乾,還是因為你的臉蛋漂亮?”這時大廳裡已經黑了燈,有人衝他嚷道:“安靜點,不然就揍扁了你。”可以肯定地說,“美洲豹”墊磚頭並不是故意擋住別人視線,而是為了看得更清楚。一聽見五年級那小子說話,我的香菸落到地上了。於是我點燃一根火柴,彎下腰,蹲到地上去找。正在這時,人們開始騷動起來。“喂,士官生,拿掉屁股底下那些磚頭!我要看電影。”我問道:“士官生,你是在跟我說話嗎?”“不是。是你旁邊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