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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女人心中的一切都是一個謎,謎底叫做懷孕。男人對於女人是一種手段,目的總在孩子。”

尼采知道母性是女人最深的天性。

他還說:真正的男人是戰士和孩子,作為戰士,他渴求冒險;作為孩子,他渴求遊戲。因此他喜歡女人,猶如喜歡一種“最危險的玩物”。

把女人當作玩物,不是十足的蔑視嗎?可是,尼采顯然不是隻指肉慾,更多是指與女人戀愛的精神樂趣,男人從中獲得了冒險欲和遊戲欲的雙重滿足。

人們常把叔本華和尼采並列為蔑視女人的典型。其實,和叔本華相比,尼采是更懂得女人的。如果說他也蔑視女人,他在蔑視中仍帶著愛慕和嚮往。叔本華根本不可能戀愛,尼采能,可惜的是運氣不好。

有一回,幾個朋友在一起談女人,托爾斯泰靜聽良久,突然說:“等我一隻腳踏進墳墓時,再說出關於女人的真話,說完立即跳到棺材裡,砰一聲把蓋碰上。來捉我吧!”據在場的高爾基說,當時他的眼光又調皮,又可怕,使大家沉默了好一會兒。

還有一回,有個德國人編一本名家談婚姻的書,向蕭伯納約稿,蕭回信說:“凡人在其太太未死時,沒有能老實說出他對婚姻的意見的。”這是俏皮話,但俏皮中有真實,包括蕭伯納本人的真實。

一個要自己臨終前說,一個要太太去世後說,可見說出的決不是什麼好話了。

不過,其間又有區別。自己臨終前說,說出的多半是得罪一切女性的冒天下大不韙之言。太太去世後說,說出的必定是不利於太太的非禮的話了。有趣的是,托爾斯泰年輕時極放蕩,一個放蕩男人不能讓天下女子知道他對女人的真實想法;蕭伯納一生恪守規矩,一個規矩丈夫不能讓太太知道他對婚姻的老實意見。那麼,一個男人要對女性保有美好的感想,他的生活是否應該在放蕩與規矩之間,不能太放蕩,也不該太規矩呢?

亞里士多德把女性定義為殘缺不全的性別,這個謬見流傳甚久,但在生理學發展的近代,是愈來愈不能成立了。近代的女性蔑視者便轉而斷言女人在精神上發育不全,只停留在感性階段,未上升到理性階段,所以顯得幼稚、淺薄、愚蠢。叔本華不必提了,連濟慈這位英年早逝的詩人也不屑地說:“我覺得女人都像小孩,我寧願給她們每人一顆糖果,也不願把時間花在她們身上。”

然而,正是同樣的特質,卻被另一些男人視為珍寶。如席勒所說,女人最大的魅力就在於天性純正。一個女人愈是賦有活潑的直覺,末受汙染的感性,就愈具女性智慧的魅力。

理性決非衡量智慧的唯一尺度,依我看也不是最高尺度。叔本華引沙弗茨伯利的話說:“女人僅為男性的弱點和愚蠢而存在,卻和男人的理性毫無關係。”照他們的意思,莫非要女人也具備發達的邏輯思維,可以來和男人討論複雜的哲學問題,才算得上聰明?我可沒有這麼蠢!真遇見這樣熱衷於抽象推理的女人,我是要躲開的。我同意瓦萊裡訂的標準:“聰明女子是這樣一種女性,和她在一起時,你想要多蠢就可以多蠢。”我去女人那裡,是為了讓自己的理性休息,可以隨心所欲地蠢一下,放心從她的感性獲得享受和啟發。一個不能使男人感到輕鬆的女人,即使她是聰明的,至少她做得很蠢。

女人比男人更屬於大地。一個男人若終身未受女人薰陶,他的靈魂便是一顆飄蕩天外的孤魂。惠特曼很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對女人說:“你們是肉體的大門,你們也是靈魂的大門。”當然,這大門是通向人間而不是通向虛無縹緲的天國的。

男人常常責備女人虛榮。女人的確虛榮,她愛打扮,講排場,喜歡當沙龍女主人。叔本華為此瞧不起女人。他承認男人也有男人的虛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