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薄的苦艾味。
半盞茶前,張良隨顏路匆匆離去,因著一個人——勝七。
勝七是何人,青夢清楚的很。刺刻七國文字的死囚,後從咸陽最深的密牢裡放出,為羅網所用,
說白了,也就是為李斯所用。
而今日勝七來小聖賢莊尋釁,無非是把李斯那點要對儒家下手的心思擺在了明面上。只不過儒家
一向講究個尊君愛國,而現今儒家的掌門伏念又是出了名的古板嚴肅,說不定勝七打到了面前,
還得先使使口舌之利。
不知怎的,青夢忽爾想到了張良離開前叮囑的話,還是那幾個字:“不準離開”,走出去還沒兩
三步,張良又退了回來,沒著沒調的補了一句:“若情勢有變,速速離開。”
聽完這話,青夢只覺得好笑,這笑裡又摻了幾分苦。莫不是張良認為,若真的出了什麼事,自己
會袖手旁觀,還是所謂的明哲保身早早的逃了去?
再何況,青夢自知自己一向算不得聽話的人。從前還是公主的時候,別人總說青夢長了張聽話乖
巧的臉,其中有的是為了阿諛奉承,討父王歡顏,有的人倒是真真這麼覺得。溜鬚拍馬的青夢自
是不記在心上,而對那些實打實誇她的,青夢覺得委實有些對不住。現實很殘忍的告訴他們,青
夢不是個聽話的人,若是湊合湊合,還說不定能劃到令人頭疼的一類人物裡。所以,張良的不準
在青夢眼裡根本無甚威懾作用。
飲盡杯裡最後一滴水,青夢悠悠長嘆一聲,給自己定下的等待時間已到,說起來也算是聽了一半
話了。不論如何,她都要去前廳看看,若是相安無事,大不了當作散步罷了,若真是打起來,自
己也好做個幫襯。
目光將屋子掃了一遍,最終定格在內廂的某處。起身,朝著那處走去,那裡——放著張良的凌虛
劍。
才踏出半步,只聽得窗戶被猛然開啟的木吱聲,一團黑影跳窗而入。
青夢步子沒停半刻,仍是徐然前行,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許是被忽視,來人有些氣惱,直接將一個灰色包袱砸向青夢後背。青夢輕輕一側身躲過了一擊,
兩指逆勢行出捏住包袱結口,向上一翻,將包袱朝上丟擲,待落下時,伸平五指,包袱穩穩的落
在掌心。隨意的將包袱掂了幾掂,在弦眼裡似有幾分炫耀勝利的意味。
解開包袱,裡面整齊疊放著一套儒家弟子服飾,與天明少羽是同一樣式。
“語打探過了,還沒打起來,不過不敢保證一會兒不會打起來。”弦頓了一下,接著道:“雖說
一樣是去攪局,還是裝扮裝扮的好 。”
青夢頭上青筋突了突,什麼叫去攪局,明明是救場而已。“這衣服哪來的”青夢扭頭,揮了揮手
中的衣服,開口問道。
弦咳咳兩聲,避開青夢的目光,移到桌上吃起食盒裡的點心來。
“不會是偷來的吧?”青夢細眉上挑,涼涼的說道。
“我用的著偷嗎?是借來的……”開始時,還裝著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說道最後弦的聲音越來
越小,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狠狠的咬了一口蓮肉脆酥,好端端的點心倒是無辜的承了弦這
無處撒的窩囊氣。
青夢丟給弦一個白眼,偷的就偷的吧。情非得已,大不了穿完再還回去,何況小聖賢莊也不缺這
幾件衣服。
“你不是勝七的對手”
弦突然冒出的話,讓青夢有片刻驚訝。吃著點心,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