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著石板路,快步走到角落,他感覺全身都癱軟了一般。
他一摸傷口,已經滲出了血,他的臉上,滴出豆大的汗珠。他虛弱地靠著牆,大口地喘著粗氣。白瑾霜剛剛幫他化的妝,也開始融化了。
“督軍,您沒事吧?”許桑帶著人跟了過來。
蕭傾陌彆扭地擰過臉,“你們馬上給我消失。越遠越好。”
許桑知道他是逞強,“督軍,我們並肩作戰多年,我們還有什麼事是不能一起面對的嗎?”
“我說了我沒事。這是軍令!”蕭傾陌不耐煩地說道。
他受傷是一回事。這滿臉的妝容花了,就像個花臉貓。他是一個大男人,傳出去他還能見人嗎?
許桑和幾個隨從正不知所措。
突然有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飄了過來,“許副官,我來陪著督軍就行了。”
許桑看了看蕭傾陌,他竟然沒有拒絕的意思。
“許副官,放心。這裡離馬車不遠的。我們馬上就過來。”白瑾霜又說道。
“督軍,那我們先退下了。”許桑恭敬說道。
等許桑他們走遠了些,白瑾霜她輕聲叫道,“督軍。”
他還是扭著頭,不肯見人。
她掏出手帕,幫他擦了擦臉。其實,她看不見他的臉,只能輕輕地摸索著。
“不怕我把你趕走?”他終於把臉轉了過來。
她看看他,滿臉的淤青,配上有點化了的脂粉,襯著他一張清冷的俊臉,的確很是滑稽。
她想笑,卻一下子淚眼朦朧,她就這樣輕輕地拭擦著,一言不發。
“別哭了,我沒事的。”他不知道她怎麼又哭了,不是應該笑嗎?他現在這樣,應該很滑稽吧。
她忍了忍,想說些什麼,卻有點哽咽,只好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她的力氣很輕,生怕把他戳疼了。
擦了好一會,才算把他臉上的脂粉給擦乾淨了。他的淤青,又顯現了出來。
“謝謝。”他柔聲說道。
她喂他吃了點藥丸,是黎軍醫珍藏的止疼藥,又輕輕地幫他掃背,讓他好受一點。
漸漸,他終於緩過了一口氣,“謝謝,還好有你。”
她笑了笑,挽著他的手臂,“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挽著督軍走這一段路呢?”
“當然。”他知道,她是想扶著他,好讓他沒有那麼狼狽。
於是,他張開自己的手臂,讓她挽著他。他儘量讓自己繼續走得筆挺,但是她知道他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他在強忍著。
莫名地,她竟然有點感動。
她當過他三年的妻子,他從來都只是給她最完美的一面,如天神一般毫無缺點。而他現在,竟然願意展現他最脆弱的一面,雖然她已經不是唐靈筠。
他其實心裡也有點感慨,和身邊這個女人相處的時間不長,曾經幾次利用她傷害她。到最後,竟然還是願意相信她。他已經分不清,對她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於是,這兩人,在陽光下,踩著鋪著青苔的石板路,緩緩前行著,竟然如相濡以沫一般。
馬車將蕭傾陌和白瑾霜送回了房間。
蕭傾陌這才卸下了緊緊繃著的神經,虛弱地靠著椅背。
他剛剛坐下,白瑾霜就幫他解開外套的扣子,把外套脫了下來。她才看到,他白色的襯衣已經染上了鮮血,一片狼狽。
她急忙打來熱水,幫他脫下襯衣,拿布幫他輕輕地拭擦身體,換上乾淨的衣服。
他靜靜地由得她擺弄著,帶著微笑,看著她,沒有說話。
等她忙完了,他才淡淡說道,“霜兒,來,過來。”
她疑惑地走了過去,半蹲了下去,抬著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