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想不太明白,在宮中司馬瑾也是送了一堆補品,日日給她補,但就是不見起色。
出宮後,她跟顆野白菜似的,自由生長,隨便一點補品,就能補的她流鼻血。
也不知是個什麼規律。
明蕭月停下動作,看著她噠噠噠跑到正屋去,抱進來一具傘骨架。
她手中的傘已初具形態,明蕭月一臉詫異,問道:「你會做油紙傘?」
「自然,我手藝好著呢。」唐果驕傲道。
明蕭月:「據說江州秋冬多雨。」
唐果笑:「江州一年四季都多雨,所以匯聚了江南無數制傘名家。我爹雖然是江州六品推官,但祖上是耕農,我大伯後來從商,師從江州秦氏學習制傘手藝,我小時候沒事兒愛往他家鑽,所以慢慢就偷師了。」
「江州秦氏制傘工序繁瑣,但做出來的傘精美絕倫。」
「這制傘,從號竹伊始便要上心。」
明蕭月眼底有細光波動,問道:「何為號竹?」
「就是選竹料。」唐果將工具一一擺放在桌上,拿出一小節很粗的竹料,「這根竹料便是我選的,傘架用的就是這批竹料。」
明蕭月接過那節竹子:「為什麼要選這麼粗的?」
「號竹很有講究,江州老牌制傘的手藝人,多要求選西涼山竹海的深山須彌老竹,並且必須是四年以上,生長在向陽坡的須彌竹。須彌老竹幹直、肉厚,韌性和彈性極佳,是江州一帶制傘名家最鍾愛的傘骨料。」
唐果敲了敲他手裡那節竹子,惋惜道:「可惜這是在都府,這邊少見須彌竹,前幾日我從上次路過那片竹林刨了一根,雖沒有須彌竹好,但也還算不錯。我記得都府一到夏初就陰雨連綿,所以打算做兩把傘。一把已經上了桐油,但還沒徹底幹,這把傘架上個傘面,繪上你喜歡的圖案,然後再上桐油曬乾便能用了。」
唐果津津樂道地講了許多,轉而問他:「你喜歡什麼圖案?」
明蕭月將小銼刀和木料放下,將她的雙手拉到面前,凝眉低聲道:「你手又傷了。」
「小傷。」唐果低頭捻了捻被竹籤扎破了手指,齜牙道,「你帶的藥呢,給我塗一點兒。」
明蕭月嘆了口氣,從袖中的襯袋中取出小瓷瓶,將藥膏抹在她指尖。
他沉聲叮囑道:「以後不要再做這些傷手的活兒。」
唐果不在意地捏了捏他的臉頰,看著他不太高興的臉。
「你怎麼這麼喜歡生氣啊?」
明蕭月撥開她的手,撇開頭道:「你若是省些事兒,我自然不會生氣。」
「那這傘你不要了?」唐果笑著問。
明蕭月寒著臉,冷哼道:「要,為何不要?你既然說了這傘做好送我,便不能再反悔。」
「嘖嘖,那你幹嘛一臉嫌棄?」
唐果喜歡逗他,忍不住用食指颳了一下他鼻尖。
「明大人,喜歡就喜歡嘛,說出來我也很高興啊。」
明蕭月懶得和厚臉皮的她瞎扯,但耳根還是忍不住泛紅,耷拉著眼皮也輕輕動了一下,像停在金色銀杏林間的枯葉蝶,偶然扇翅便有萬般風情與靈動。
「做傘去。」
唐果拉開距離,見他悄悄鬆了口氣,猛然傾身絳唇壓在他鼻尖。
明蕭月呼吸驟然一窒,瞳孔微微緊縮,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攥起,用了極大的剋制力才壓下身體潛意識的反應。
兩人目光相接,緊緊凝視彼此,唐果悄悄握住他的手,柔軟的唇慢慢下滑。
她緩緩闔上眼睛,加深了這個帶著淡淡雪松香的吻。
明蕭月的心似乎已經停止跳動,再次回神後,伸手將她圈進懷中,低頭狠狠地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