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一瞟眼發現,好巧不巧,沈嫿剛好上了樓梯回教室,也因為動靜駐足了。
沈嫿一看到施吟吟,整個人都僵住了,面上也立刻血色盡失。
她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施吟吟的視線如羽毛般掃過自己,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輕漫而得意。
直到事情過去幾天,沈嫿還是害怕得從心底升起的戰慄。
那天收到周帆的資訊,她又懷疑又竊喜,路上都在猜想周帆會和他說什麼,大概是校板報的事,也或許是其他事,她心裡隱隱期待。
然而沒想到,迎面而來的不是任何溫柔的話,是始料未及的冰冷和疼痛。她只記得那天自己被揪扯著,時而被拖行,時而被拳打腳踢,期間侮辱的話一直沒有停。
她在得以喘息的空隙望向窗外,鉛灰色的天攜來寒冷的風,自己身上破碎的襯衫遮不住寒,但她已經沒知覺了。
要是夢就好了,醒了就可以一切清零。她當時是這麼想的。
然而不是夢,這些天來厚重衣服下,隱隱作痛的傷口都在逼迫著她,一遍遍想起那晚的事。
但是她依舊沒有想明白,自己做錯什麼了嗎?即使錯了,同是學生,為什麼要由她們這麼懲罰自己。
如今施暴者耀武揚威地讓她當眾承認自己受害,若有必要還需講出事情經過,這讓她該怎麼辦。
校園暴力發生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別人想到的一定不止這些。
沈嫿只覺得如墜冰窟,渾身鮮血都冰冷下去,耳邊的竊竊私語也模糊了,她如同掉進一個無底的漩渦,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肖盛沒料到施吟吟能這麼橫,打定了注意堵在走廊裡,想把事情鬧大。他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外圍的沈嫿,她無助地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身影單薄。肖盛莫名想到,如果自己女兒長大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這樣的情況,她該怎麼做才是最優解?
孫奇也趕到了,他掃眼一看情況,衝動地想越眾過去打人,被阮景及時拉住了。
別說肖盛了,阮景也覺得此時無解,但是無論怎麼樣,他們,包括肖盛,都不可能也不想逼著沈嫿出來承認。
相信施吟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緊緊拿捏。
阮景面上難得沒有笑意:「老孫,把事情鬧大正中了她的下懷。」
孫奇憤怒得眼睛充滿血絲,他緊緊攥著拳頭,狠狠看了一眼施吟吟,忍了又忍,才轉身去了沈嫿身邊。
孫奇輕輕拉了拉沈嫿的袖子,低聲:「別看了,回教室吧。」
施吟吟自說自話了片刻,見人依然在人群後低著頭,並且有回教室的趨勢,不由露出勝利的笑。
她料想的沒錯,沈嫿做慣了優等生,還是班長,自尊心強,怎麼可能當面承認呢。
只要她一次不出來,以後有的是機會再收拾。她又不止教訓過這一個人。
當時周帆說了這個女生很煩,自己做順水人情幫他教訓了而已,早就輕車熟駕了。
她見慣太多不敢吱聲的人了。
一場遊戲那麼快就結束了,施吟吟打了個無聊的哈欠,準備收尾了。
「如果還沒有,就是老師誤會啦,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哦」
沈嫿轉身的動作驀地一停。
她當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她也害怕極了,怕周圍熟悉的人在知道後會帶上別有深意的眼光,換上另一副面孔。
然而無緣無故地,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周圍的人——
阮景跑來幫忙一起出校板報,秦西訣留下了校服外套,孫奇那晚的護送和每天晚自習悄悄送自己到車站,林白以為沒人發現時小心翼翼塞進自己桌倉的小餅乾,還有察覺自己異常沉默後一直陪伴著的姐妹……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