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無奈:「塗錯手了。」
男生:「……」
剛要換手,藥膏沒抓穩,一骨碌掉在地上。
對方魂不守舍,阮景有些擔憂,他撿起藥膏:「我來吧。」
溫熱的手指蘸著清涼的藥膏落下,男生微微蹙眉,似乎才感受到那一塊肌膚滾燙微疼。
他望了望身邊這個莫名其妙跑過來的男生,才察覺到這麼多天來第一天與別人說話。
兩個男生手拉手畢竟有礙瞻仰,阮景擦完後把藥膏還給他:「記得幹了就塗上,要一直塗。」
男生點了點頭,再次對他道謝。
阮景本是來道歉的,沒想到對方態度好過頭,自己不但沒有被追究責任,還受到了對待熱心紅領巾的待遇,弄得他有些本末顛倒的受寵若驚。
阮景也不好意思多和對方聊,對方現在也不會想聊天,於是向男生告別離開了。
然而才走了幾步,他又轉身回來了。
阮景衝動出門,一走就是很遠,全身上下只剩一個手機,現在公交車沒了,最後的錢已經被用去填飽肚子,沒錢打計程車了,只好硬著頭皮把希望寄託在黑衣男生身上:「兄弟,你經過佳苑小區嗎,能搭你一程順風車嗎?」
黑衣男生聞言沒有猶豫,點了點頭:「上車。」
阮景開心地手腳並用爬上男生的愛騎,忍不住拍了拍機型酷炫,線條流暢拉風的摩托車,男生戴上頭盔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多餘頭盔了,這裡離佳苑不遠,我慢點騎,你坐穩。」
阮景應了下來。
而下一刻,他才發現所謂的「慢點」也沒有慢到哪裡去。
男生的車速快而穩,街邊景色飛速倒退成浮光掠影,風獵獵從耳邊呼嘯而過,心裡低沉的壓抑漸漸化為激盪。
阮景抬頭迎風看著自己穿梭過街道,街燈變為拋在身後的星光。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沒事總愛飆車了,撇去那點中二叛逆的心思,這一刻的時光確實短暫卻也漫長。
車停在小區門口,阮景頂著一頭吹成雞窩的頭髮,耳邊的風聲彷彿還沒有消失:「感謝了,兄弟,對了,還沒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阮景。」
男生抱著頭盔點了點頭,神色如初,也沒露出不耐煩:「秦西訣。」
阮景聞言一愣,突然湊過去盯著人打量,遲疑了片刻,直到不太清晰的記憶裡那模糊的眉眼和眼前的對上,才把面前的人與久遠記憶裡的對應起來,他訝然:「……班長?」
陌生遙遠的稱呼讓秦西訣一愣,他沿著記憶回溯而上,依次摸索而過,才想起自己小學時,在搬家轉學前的確當過兩年班長。
他打量的目光落在阮景臉上,微皺眉思索:「……阮景。」
片刻後,沉默地在阮景期待的目光裡宣告無果。
阮景不甚在意地笑笑:「你肯定不記得我了,我一直坐在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
秦西訣沉吟片刻,才想起來了,微微一笑:「喜歡畫畫那個?」
那時身為班長的他坐在第一排,與角落裡的阮景遙遙相隔,他記得班裡最鬧騰的熊孩子,記得學習最好的乖學生,阮景這樣學習平平,溫和不吵鬧,每天從後門安靜規矩進出的同學,自然不會有太深的印象。
眼前的人一笑,阮景就愣了。其實秦西訣不是個刻意高冷的人,只是最近的遭遇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低沉,此時驟然淺笑,如冰雪微松,眼裡有淡淡月色融融。
雖不再是小學時那個溫和熱心的班長,卻也如黑夜裡攤在手心的一抹溫柔月華,稀罕也珍貴。
見他還記得,阮景也有些開心,還想再敘敘舊,秦西訣的手機突然響了。
秦西訣低頭看了眼螢幕,面上才緩和下去的神色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