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16頁

「你不能陪我,卻不能錯過接送雙胞胎的每一次上下學。」

「在你這我當不了好母親了。」

龍七緩慢地點頭。

「所以,你們熱戀時要了我,像過家家一樣地策劃我的人生,煩惱時說丟就丟,讓我在沒爸養沒媽教的環境裡滾打,還打算一輩子都瞞著我,讓我錯以為總有一天能知道親生父親是誰,我以為我至少是在一夜的真情中孕育的,但他媽的到頭來我連這都沒有。」

龍梓儀和盧子牧都不說話,沉重地呼吸著,她通紅著眼說完,覺得夠了,沒什麼意思了,點頭,起身,發抖的手指尖捋起額前的頭髮,拭掉緊接著滑下來的兩顆淚,抽一記鼻子。

……

「我寧願我是一夜情。」

撞過龍梓儀的肩,折過盧子牧,她拿了客廳沙發上的圍巾,開門離開。

初冬,下雪了。

竟然下雪了。

連續兩天的超低溫,終於爆發在這一小粒冰結中,卷在風裡,落在發上,她穿得不多,一件單的,吹得進風的毛衣,圍巾攥在手裡,紅著眼走在飄雪的小區道路上,身後的感應門咔擦一聲關上,再沒有開啟的聲音,沒有人跟過來。

傍晚六點,深藍夜幕,車水馬龍,華燈初上。

車鳴聲,細碎飄雪聲,行人擦肩時的羽絨服摩擦聲,那些認出她的人不時回頭的低語聲,然後是計程車的電臺聲,輪胎壓雪聲,最後是遙遠的歡聲笑語,以及近在耳旁的寒風聲。

徹底清淨下來的時候,是夜裡八點,朗竹公館。

她坐在路燈下的木椅上。

橘色的光披在肩身上,隔著兩戶就是正在家宴中的68號別墅,遠有樂聲,她低著頭垂著發,亮著螢幕的手機握在手心,靳譯肯的號碼在通訊錄裡躺著,遲遲不撥。

已經這麼坐了半小時。

衣衫單薄,手指僵硬,鼻尖凍紅,發上覆了薄薄一層雪,想見他,但不能見他,知道打了電話他一定會來,但是不能打這個電話,心裡難過,眼睛濕潤,受著一撥一撥的寒風,面板冷得麻木。

這個冬天來得太早,太兇。

……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沒了落雪聲。

光也稀少了一點,路面積起的雪被踩出兩行腳印,橘黃的燈下多出一個撐著傘的人影,她緩緩抬頭,脖子因長久的靜態而有些僵,對上董西的眼睛,她穿著霧藍色毛衣,圍著白色厚圍巾,長長的黑髮散在圍巾間,撐著一把透明傘,雪落在傘面上,淅淅響。

夜色濃重。

一時之間有千愁萬緒,但最後也只是紅著眼看著她,董西也不說話,握著涼涼的傘柄,不問她為什麼來,不問她怎麼了,手裡提著一袋子貓糧,應是剛去過公館附近的寵物店,回程路上的悄然偶遇,便一語不發地來到她的面前。

她的身子細微地抖。

而董西留的時間不長。

俯身將傘柄遞到她手心內,身子往傘外退去。

便走了。

走的時候,裝著貓糧的紙袋子輕微地響,合著踩雪的嘎吱聲,漸行漸遠,龍七始終沒說話,凍僵的手不太能握住傘,任它飄飄然地倚到肩上。

手心在膝蓋上輕輕地摩挲。

再聽到一些離近的踩雪聲時,是五分鐘之後,側頭,隔著透明的傘面,雪粒間隙,她看見靳譯肯。

穿著單件的灰白色毛衣,從他家的別墅過道拐出來,走得很快,走在董西前面,董西在後頭跟著,因靳譯肯過快的速度小跑幾步,長發和圍巾在風雪中散開,然後在龍七前頭五米的距離減速,與一直很快的靳譯肯不一樣,她喘著氣,停在路燈另一側的亮光邊緣。

而靳譯肯直接到傘下,蹲身,握龍七的手,特別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