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芸情緒一下子降了下來,張了張嘴又訥訥閉上,「媽,我孩子還小,手裡不寬裕,等你六十的時候我也給你買對金耳環。」
「行,我等著。」
明景芸:「……」不寬解寬解她?
總算能安靜吃頓飯了,明酥吐掉嘴裡的雞骨頭,說:「奶,我們明天還是後天殺雞?還是我們自家的雞好吃,肉香也不卡牙縫。」
「嫌肉卡牙縫就多吃菜。」明奶奶警告地撇她一眼,三個人裡就她最嫩,當誰看不出來她身上豎的刺?
明酥撅嘴,她是在幫她奶出氣啊。她低頭吃菜,眼睛向上翻,看了對面的女人一眼,暗哼一聲,她替她奶不值,養個閨女還不如養頭牛。她都聽她大奶奶說了,大奶奶原話是「你奶跟你姑奶要斷來往的時候,小芸當眾撒潑說她爹剛死她媽就有外心不認親了,你奶扇了小芸兩巴掌,一點沒留面子,一直堅持要斷來往。之後小芸就出去跟人進廠打工了,回來要嫁人的時候說她大哥二哥沒良心不認姑,她認,她代表她爹跟她姑來往。雖然嫁人五年回來過一次,認跟不認沒區別,但那時候的確是打了你奶的臉。」
「褐耳黑翅,你倆今晚別來我家,最近幾天都別過來,我家來了心毒眼瞎的壞人,別招了她的眼給了她使壞的機會。」黑暗裡,明酥給兩鷹仔細交代,末了覺得不太暢快,踢牛槽的時候又罵了聲「心毒眼瞎的壞人」。
給牛添了兩把草,明酥甩著手昂著脖往外走,剛出牛棚,就見牆邊出來個人,她嚇得「啊」了一聲,瞅清人了,問:「姑,你咋在這兒?啥時候來的?」
「在你來之前我就來了,你剛剛說心毒眼瞎的壞人是指我?」明景芸氣的頭暈,大叫一聲,罵道:「你這個小妮子嘴咋這麼壞?我沒招你惹你吧,從一開始見面你就想法設法地刺我,你媽是怎麼教你的?你給我說說,我咋就心毒眼瞎了?」
「這跟她媽沒關係,禾苗是我在養,你要是覺得她壞那也是我教的,跟你二嫂沒關係。」明奶奶從房裡出來,攬住小孫女,說:「沒事就回去睡吧,吵吵嚷嚷的惹人嫌。」
「媽,我是你親閨女吧?現在是禾苗罵我,你不教訓她不說,還護著我二嫂!」
「睡吧,別找事,禾苗那話是不該說,我明天好好跟她說。」明奶奶看她還要找茬,不耐煩了,「你那些破事禾苗都知道,她是在維護我,你要是還想撒潑,明天就回去吧,也別等我過生了,你不在我還有你大哥二哥大嫂二嫂。」
「我就不該回來。」明景芸色厲內荏地甩下一句,獨自進屋。
「今晚跟我睡?」明奶奶低頭問。
「咋了?為啥跟你睡?難道我姑半夜還要來打我啊?」
「那可不好說。」
明酥猶豫了下,吞吐道:「那好吧,我今晚陪你睡。」她唯恐漏了怯,挽尊道:「我也不是怕她,就是怕給你惹麻煩。」
「你還知道惹麻煩啊?」明奶奶嘆口氣,等小孫女睡床上了,她坐床邊說:「你也別招惹她,她都已經定性了,我都對她不抱希望了,隨她怎麼折騰,她也就回來天。」
「我是心疼你。」明酥抽了下鼻子,她當鷹的時候都沒過過她奶的那種苦日子,太欺負人了。
明奶奶沉默了會兒,活了五十年了,終於有第二個人說心疼她了,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估計骨頭都已經化成灰了。
「你給你爸寫的信我都知道了……」
「不可能。」明酥打斷,言辭肯定道:「我信寫好了立馬讓黑翅送去的。」
「你爸打電話回來問了。」明奶奶拍了下小孫女,說:「你大爹你姑你爸跟他們姑的事我都不管,你更不用管,我不需要以這種強硬不講理的方式讓他們給我站隊,我跟你姑奶不和,但上一輩的矛盾不涉及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