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想岔了,宋易遲今天真的沒有預謀,爬繩索時手腳左右配合不能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要抓緊,腿要掛住」,手感覺疼痛第一時間想的不是用異能,而是快點兒過去。
後來放開繩索,手不用勒在繩子上承受重量,自然而然不疼了,直到舒寒發現,蹙著眉小心翼翼幫他揉手,宋易遲才意識到手由於用力過度磨紅了。
這種程度連傷都算不上,不礙事,沒異能過一會兒也會自己轉好,不過……由於舒寒低著腦袋,從宋易遲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他不自覺微微蹙起的眉頭,以及挺直鼻樑下抿成一道直線的嘴。
宋易遲唇角一彎,戀人只顧緊張,關心則亂的樣子還是真不賴。
想著,他忍不住無聲笑了,一笑不要緊,抖動的雙肩牽動手臂,立刻被舒寒覺察。
宋易遲迅速反手拽住他胳膊肘,沒敢用力,輕輕勾住人。
自己沒事兒,不代表這人沒事,剛才從窗戶把他拉上來那一下子,舒寒手臂整個都在窗沿颳了一遍,擼起袖子,果然多了兩條紫紅色的長長的淤血痕跡。
「疼嗎?」宋易遲翻過他的手臂,轉到手心朝上的位置,小心的按了按滿是血點的地方。
「不疼。」舒寒神色如常的搖頭,毛細血管變得很脆,稍微碰撞就會產生瘀傷,看起來嚇人其實並不是真磕壞了,要不是宋易遲擼袖子他自己都沒感覺。
宋易遲心底嘆了一聲,調動異能,眨眼間消除掉眼皮底下這兩條鬧心的痕跡。
早先舒寒在基地門口的醫療帳篷裡抽血,勒著胳膊扎四五次,除了血管周圍面板被扎得泛青,其他地方一點事兒沒有,現在碰都碰不得,說到底還是強化劑的原因。
見宋易遲治療完還拉著自己陷入沉默,很明顯不是溫存,而是擔心他的身體,舒寒趕緊把袖子放下來。
他不擅長安慰人,勝在記憶力不錯,回憶著宋易遲當初安撫自己的樣子,手輕輕放在對方後頸,力道輕柔的捏了捏,小聲道:「別擔心,不是有你在麼。」
宋易遲把頭靠在舒寒肩上,過了許久,無力的說:「我也沒有把握。」
舒寒張張嘴,不知說什麼好。
這小子不畏挑戰,甚至有些樂於尋求挑戰,只要有心,什麼事兒到他手裡都能迎刃而解,安全區那會兒做特訓,舒寒曾笑稱他要是再練練身手,出去說職業都有人信,並不是瞎說。
從未接觸過格鬥的小子,憑藉卓越學習能力,短短五天突飛猛進,在他手裡撐過兩三回合不成問題,儘管最終免不了被虐,後背摔得青青紫紫,宋易遲卻咬牙挺住,輸人不輸陣的架勢讓舒寒記憶猶新。
因此,在他心目中,宋易遲應該是時時刻刻充滿自信,對任何難題都一笑置之的人。
現在宋易遲有氣無力的靠在自己肩上,說他沒把握。
戀人依賴的感覺固然很好,但這還是舒寒第一次見到如此沮喪的宋易遲,讓他不禁有些手足無措,找不到詞語來安慰。
好在宋易遲很快調整好心態,站直身體,不複方才那般低落,眼神裡重新透出堅定。
剛剛是被舒寒手臂上的瘀傷晃了眼,一時有感而發,他們來都來了,瞎擔心有個毛用,趕緊找到核磁共振成像室,檢查過後,一切就有結果了。
舒寒只來過一次,記得檢查科室在三層,可惜時間間隔太久,具體出門左拐還是右拐他真忘了。
宋易遲思量片刻,提議出去看看地面有沒有地標,核磁是繁忙的大科室,每天排隊檢查的人不計其數,標誌應該很醒目才對。
如果沒有地標就先往左走,從他們所處位置左邊再過兩個房間就是轉角,按照醫院慣例,轉角處的牆上必會貼有指示標,註明分類科室和檢查室的大概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