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你自買東西,可以挑合意的。”陳黃孽道:“那絕對沒有關係,送東西錢都是一
樣。只是我……”說著,把手又不住的互相搓著。明秋穀道:“他既出於誠意,你
落得收下。只當他請你吃飯,你就不去,他酒席錢,不也是花了嗎?”陳黃孽道:
“我憑了你老哥的面子,還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嗎?只是他那條件也特苛些。你想,
來了稿子就登,這不太沒有限制嗎?”明秋穀道:“那當然只以捧晚香玉為限,除
此以外,登不登仍在你。”陳黃孽用手抓一抓頭,又笑道:“真就這樣賤賣。”明
秋谷聽他那口音,已有九分願意了。自己是二十八塊包辦下來的,多出一塊,就少
賺一塊,萬萬松不得口。便將手扶著洋錢,捏著上面幾塊,只是轉動。口裡說道:
“這又不是我的款子,只要前途肯出,我還有什麼不答應的。”說到這裡,明秋谷
摸著那一把錢,就要往身上揣,陳黃孽大吃一驚,連忙將他的手按住,很親熱的樣
子說話。說道:“你老哥這番盛意,我豈有不感激的。”說時,握住明秋谷的手,
搖了幾搖,說道:“就是這樣辦罷。我還不知令友貴姓。”明秋穀道:“說起來,
這人你也應該知道。他是在各報常常投稿的富家駒先生。署名是‘醉玉少年’。”
陳黃孽道:“知道知道!他的文字做得很好,若是到我們這報上來發表,我們是極
端的歡迎的。”口裡說著,眼睛可不住的看那堆洋錢,心想如何才能到手?明秋谷
的眼睛,比他的眼睛更厲害,卻又不住的偷看他的眼神,恰好聽差端上茶來,陳黃
孽將明秋谷面前的洋錢移了一移,然後將茶杯放在一堆洋錢裡面。說道:“你這錢
收起來吧?我若先收了錢,彷彿對富先生不客氣一點。”明秋穀道:“那倒不要緊,
這是他願意的。”明秋谷說著,那錢依舊擺在桌上。陳黃孽便把錢又移了一移,笑
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只好收下了。”便順手將洋錢又一移,移到自己這邊來。
明秋穀道:“錢先生說,日內他一定請你吃飯,請你聽戲。有時候他來篇把稿子,
你也要幫忙才好。”陳黃孽道:“只要是熟人,那都不成問題,何必一定要請我吃
飯。”明秋穀道:“這也無非是大家敘敘的意思。不能說是奉請。”陳黃孽道:
“既然這樣說,我一定是到的。你一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和你打聽一件事,聽
說他們竹社明日請客,運動選舉票,你知道不知道?”明秋穀道:“有這個話吧?
我倒是沒有留心。”陳黃孽道:“可惡極了,他們沒有請你嗎?”明秋穀道:“他
們的首領是袁友竹,和我們的意見不同,因為我們是反對金竹君捧秋葉香的呢。”
陳黃孽拍一下桌子,一巴掌撲在洋錢上說道:“好,我幫你的忙,捧秋葉香,反對
金竹君。”明秋谷笑道:“那樣就好,明天請你坐包廂。”陳黃孽手握著洋錢,望
回一縮,順便望衣袋裡一揣。然後伸出手來,捏著拳頭捶著桌子道:“金竹君的戲,
平常得很,他們捧她,太沒有道理,我必定要出來罵罵。”二人正說得高興,聽差
送上四五封信來,一把交給陳黃孽。他一看那信封,有兩個是西式的,都未曾封口,
似乎是一封請柬。先抽出一封來看,果然是請柬,乃是竹社全體社員出的名字,日
期就是明日。再開啟那一封,更好了,是金竹君自己出名請的。請的是後日,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