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外唱戲,現在回京來搭班,還沒有說妥呢。”周美芳笑道:“我正想這樣說呢。
就怕不能撒謊,所以沒跟您提。”趙文秀笑道:“你敞開來撒謊罷,他們是不懂的。
可是還有一層,你那個名字,在天橋用過沒用過。”周美芳道:“我在天橋出臺的
時候,名字叫小玉鈴。後來在家裡學戲,就用的是現在這個名字。原是為著天橋的
名字不能用,才改的。”趙文秀笑道:“那就好,算是一點兒破綻也不露了。”商
議已好,兩個人便到宋漢彪開的房間裡來。吳學起見宋漢彪拉著紀丹梅坐在軟榻上,
卿卿我我的說話,急得他只爬耳撓腮。現在見趙文秀帶著一個漂亮女子進來,不由
齜嘴一樂,便道:“嘿!小趙兒,這是你給我介紹的朋友嗎?”趙文秀笑了一笑,
回頭對周美芳道:“這就是吳旅長。”周美芳心裡想著的吳旅長,也不過是個赳赳
武夫罷了。倒不料是這般一個長大黑漢,一見之後,未免愣住了。吳學起笑道:
“咱們一回見面,二回就熟啦,別害臊,請坐罷。”周美芳一想,自己幹什麼來的,
怕什麼?這樣一想,就對吳學起嫣然一笑。吳學起哪裡見得這個,便拉著她問長問
短。孫祖武笑道:“嘿!吳大哥,你真不客氣,這位來了,咱們都沒有交談,你就
先和她好上了。以後有這種好事,還敢請您加入嗎?”吳學起笑道:“我是一時大
意,把你們耽誤下了。”於是牽著周美芳的手,一一給她介紹。
紀丹梅知道周美芳是天橋的角色,很瞧她不起,只是和宋漢彪說話,不大理她。
宋漢彪橫躺在床上抽菸,紀丹梅便伏在床沿上,拿著十幾根取燈,在煙燈邊擺字。
宋漢彪笑道:“這麼大人,還是淘氣,你給我燒兩個泡子罷。”紀丹梅笑道:“我
燒泡子,很費煙。弄的不好,就給燒焦了,這事我辦不好。別抽菸了,坐起來咱們
談談罷。”說時,在衣袋裡掏了一陣,掏出一面粉鏡,一疊粉紙,對著煙燈的光,
就照著鏡子,將粉紙向臉上撲粉。在她撲粉的時候,無意之間,粉紙裡面,忽然落
下一張字紙,宋漢彪眼快,伸手便撿來一看,原來不是別物,乃是一張當票,當了
什麼東西,那是看不出來,當的錢,卻是七兩二錢銀子。宋漢彪輕輕將她的衫袖一
扯,笑道:“你掉了東西了。”因把當票,給她看道:“這是你的嗎?”紀丹梅一
把搶了過來,便向袋裡一塞。笑道:“怪寒磣的,你別嚷。”宋漢彪道:“我看那
上面的日期,是今天送去的呢,你有什麼急用,這樣等不及?”紀丹梅道:“我們
有什麼等不及,還願意嗎?可是欠人家的,人家真等不及呢。”宋漢彪道:“你既
然早知道要和我會面的,為什麼不等著和我見了面再說呢。”紀丹梅道:“我原知
道旅長會幫我的忙,可是我不好意思說。”宋漢彪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我
們這樣好的交情,還在乎嗎?”說時,拉了紀丹梅的手,讓她把身子就過來,卻對
著她耳朵,輕輕說了兩句話。紀丹梅奪了兩手,向懷裡一藏,對宋漢彪笑著呸了一
聲。宋漢彪就愛這個調調兒,當時哈哈大笑。坐了一會,他一聲不響,掏了兩張十
元的鈔票,塞在紀丹梅手裡。紀丹梅在家裡就料定了可以和宋漢彪借錢。不料自己
還沒開口,人家的錢就送來了,這真是痛快極了。因此,她便專門陪著宋漢彪說話。
那個周美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