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吉未開口,卻有一女聲柔柔傳來,「父親讓我去試試罷。」
湯英回頭,就瞧見自家小妹湯雅帶著丫鬟上來奉茶。
湯雅將茶盞遞給湯吉,巧笑道:「父親,女兒願意為您分憂。」
「這如何使得?你母親近日在為你挑選佳婿,讓你去伺候秦王無名無分,太過委屈。」湯吉就這麼一個女兒,自小嬌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若是給秦王做個側妃倒也使得,無名無分的侍妾就太過委屈了。
「父親,王爺若真瞧得上女兒,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最差也會是個庶妃,怎會無名無分。「
湯雅幼時曾在京中見過秦王一面,芝蘭玉樹,儀表堂堂,如今大豫上下皆傳秦王殿下器宇軒昂,文武雙全,湯雅自然心生嚮往。
湯吉還在猶豫,他不想用女兒去賭,「雅兒,王爺脾氣暴戾,是戰場殺伐之人,並不好相處。」
若秦王是個好性子的主,湯吉也就不必如此費心討好他了。
秦王徵戰殺伐五年,西疆人人都道他是殺人如麻的「修羅閻王」,暴戾恣意,性情乖張。
這些傳聞湯雅自然也曉得,她只道:「父親,秦王還未立正妃,聽聞此次回京聖上便要為他選定正妃,女兒願意一試。」
富貴險中求,若是成了,那便是萬人之上的權勢。
湯吉聞言心中一動,沉默不語。
暮色沉沉,玄凌伴著夜風從外邊回來,看見方定一臉焦慮,「發生何事了?」
「嘶,小點聲!」方定拽著玄凌走到牆角,「湯吉事沒辦成,我不敢去回稟,要不然你去?「
玄凌睨了他一眼,慌忙掙開,「我不去,我還有事。」
湯吉辦的什麼事玄凌自然曉得,他可不敢去觸黴頭。
「哎你這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方定也不想去,這才特意等到玄凌回來,死死拽著玄凌不讓他走。
兩人拉扯之間,沒瞧見裴燼從書房出來,負手立在簷下,玄衣墨發,面容沉靜無波,瞧著像是黑夜裡的鬼魅。
「方定。」
方定後背一涼,不敢耽擱的回稟,「主子,湯吉沒將雲鶯姑娘帶回來,雲姑娘故意扮醜,湯吉沒瞧上。」
裴燼一聽深邃狹長的眸中添了幾分冷厲,眉宇間攏起鬱氣,他抬步離開院子,語調森冷,「別跟著。」
第6章 香閨「鶯鶯,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依……
月上柳梢,涼風漸起,坐在楹窗前的雲鶯覺著有些冷,抬手合上了窗。
「姑娘,喝碗酸棗仁茶就睡吧,一整日都喊頭疼,早些歇息。」銀箏放下茶盞。
「也好。」溫熱的茶盞捧起,散去手中些許涼意,她喝了好幾口,酸棗仁能安神,今日實在不順心,不喝些怕夜裡睡不好。
喝完她洗漱一番叮囑道:「銀箏,明日對外稱病,我誰也不見。」
「可是姑娘,明日是張公子必定上門的日子。」
「不見。」雲鶯坐到架子床上,褪掉鞋襪,露出嫩藕似的玉足,很快又被衾被掩蓋。
「明白了。」銀箏應下,這位張公子是來雲樓最勤的,是個窮秀才,看起來對雲鶯倒是一往情深,可雲鶯甚少見他,不過說起來,雲鶯誰都甚少見,名聲大噪之後一月便只見一位客人,這個月已見了裴公子,其他人許是不會見了。
銀箏放下幔帳,除了架子床邊的燭臺,悉數吹滅,很快便傳來門被闔上的聲響,雲鶯將衾被拉至胸前,雙手放在腹部,輕聲長嘆,今日過的真累。
幔帳外的燭火螢螢,她望著床頂,實則什麼也看不清,腦海中全是裴公子的面容,他真是雲鶯見過最俊美的男子,劍眉星眸,可那雙眸子太過深邃,似深不見底的泉眼,多看一眼就會被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