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那年的弟子大比,人人都說山玉師弟一定會奪魁,可最後只拿了第二名。第一反倒被一個清光門外的弟子拿了,我更覺得他名不副實。」
說到這裡,霧心發現師弟看向自己,眼底多了兩分戲謔之意。
師弟問:「師姐猜猜,那年擊敗山玉師弟的外來弟子,是何人?」
霧心不解:「是誰?」
師弟微笑道:「那年,正好是上等劍仙花千州帶著他兩千年來破例收的唯一一個小弟子,到清光門來遊歷的年份。
「傳聞中,那位女弟子年芳十四,性子與千州上君一般清冷脫俗,不太說話,也不太笑,但她卻以一己之力同時戰勝了十二名清光門弟子,其中也包括山玉師弟。
「因此,那時,贏了山玉師弟的,正是師姐你。」
師弟說到這裡一段,似是有些悵然。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那個時候,我正在關禁閉,沒有見到師姐的英姿。當然,就算聽說了這個訊息,我也只覺得我也能一口氣戰勝十二個,甚至二十個都行,反正沒把師姐你放在眼裡就是了。
「所以,我根本沒想到,那場由我自己提出的比試,我竟會輸給山玉師弟。」
「少主,得罪了。」
守山玉明明是贏了,反而更為慌亂,著急地想要去扶少主。
他嘗試想要解釋一下:「這次只是私下切磋,不算正式比試,並不會留下記錄,少主想必是對我輕敵了,並不是真的輸給我。」
誰知,少主瞪圓了眼睛,一把揮開了他的手——
「滾開!」
說著,他急急從地上撿起被擊落的天水笛。
這是清光門代代相傳的神器之一,由他的母親迎月仙子親手交到他手上。
他從小對其他人乖張不耐,卻十分寶貝這把笛子。
少主護住笛子,沒有再與守山玉交談,逃也似的奔回屋中,沒有再出來。
「我恃才傲物,平常最自傲的唯有兩件事,一是我生來是清光門少主,其二便是我生來就有四重修為,從小到大都戴著靈環。」
「可這兩件事,都在山玉師弟身上折戟沉沙。」
「掌事弟子令牌被祖母交給山玉師弟後,我仍看不起山玉師弟的依仗,就是認為我的修為必然在他之上,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輸過。」
「山玉師弟的天賦明明不如我,我怎麼可能敗給他?」
講到這裡,師弟嘆了口氣。
他說:「實際上,現在回憶起來,我當時平時雖然也在修煉,但自認為遇不到對手,也就隨意為之。比起山玉師弟的廢寢忘食,差距確實是很大的,會被山玉師弟追上,也不奇怪。
「但當時的我,卻難以接受。
「我只認為山玉師弟是處處與我作對。
「這一輸,令我過往的全部認知都被顛覆,常識破碎殆盡。
「當天晚上,我的所有惡意和負面情緒就集中爆發,一口氣生出了心魔。」
霧心始終在聽師弟講,聽到這裡,終於恍然大悟。
她說:「心魔過於強大,所以你才到了入魔的邊緣?」
師弟點了點頭。
他說:「即使我討厭山玉師弟,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入魔。我當時想的是,我身為清光門少主,怎麼可能入魔。
「如果我入魔被人發現,我自己、我父母還有祖母,乃至整個清光門的名聲,全都完了。而我自己,勢必會被斬殺,或許會萬劫不復。我絕對不能讓人察覺。
「所以,我立即從背後打暈了守衛的弟子,逃到了後山中。」
他頓了頓,道:「我不知道其他人什麼情況,但對我來說,入魔是非常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