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十四歲之前的少主,是個養尊處優的熊孩子。他從沒有經過什麼風雨,所以難以理解他人的痛苦。
那時,少主確實給他填了不少麻煩。
但他滿懷仇恨,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的,他無暇在這種孩子氣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並無意與少主較勁。
而後來,少主遇到了霧心師姐。
那之後發生的變化,可以說是翻天覆地。
少主前往花醉谷後,不再常回清光門了,但這些年來,他的改變,眾人有目共睹。
說實話,由於當年的摩擦,守山玉不太可能再和少主成為什麼親密無間的朋友,兩人之間點頭之交而已,不太熱絡。但即使如此,守山玉也能發現少主的為人處世日漸成熟起來,並刮目相看。
守山玉回答道:「少主的能力一向毋庸置疑。而其他方面……如果是現在的少主,我是信任的。」
師弟於是說:「那我向你保證,我會說師姐現在有感情,絕不是沒有把握的妄言。而且,我也認為,我和師妹確實有能力為她塑心。只是……眼下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
「山玉師弟,我知道你當年的遭遇,也明白要你再一次付出信任很難,但……我希望你能給我們一次證明的機會。
「師弟,同樣的事物從不同的角度看,是不一樣的。
「你想保護蒼生,可師姐她為何不能也是蒼生之一?以師姐的修為,如果成魔了,確實很可怕,但如果她沒有成魔,她為何不能是保護蒼生的助力?」
守山玉抿唇,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少主的話,不斷地在擾亂他的心神。
因為這個無心人是霧心師姐,他沒有往日堅定,總是不停地在動搖。
然而,與此同時,在他頭腦中,又不斷地浮現出另外一幅畫面——
「山玉,我們守氏一族,每個人都會吹塤,你要是吹不好的話,將來要被其他人笑的。」
夜空之下,母親拉著他坐在屋頂上,因為他吹錯了一個音,她笑嘻嘻地刮他的鼻子。
他的母親是個活潑過頭的女子,但十分美麗。她當年也曾是修士,後來回到家鄉,又生下了他。她有一點修為,並不高,可在這等偏僻的小山村中,已算十分難得,所以左鄰右舍的親戚都對她很尊敬。
而此刻,守山玉苦著臉把玩手上這個不倒翁似的陶製空心樂器。
他問:「那我們守氏,為什麼非要吹塤啊?為什麼不選琴或者簫之類的樂器,那些更風雅吧。」
母親嬉皮笑臉地道:「因為我們是與眾不同的啊!在傳說中,我們守氏一族住在此地,是為了世世代代守護一個叫作『佑心塤』的靈器。據說那個東西可厲害了,一旦出世,就可以天下無敵!」
守山玉眼前一亮。
年紀小的孩子,任誰都希望自己是天生與眾不同的。
母親只是這一句話,他腦海中已經出現了很多他身披黑色斗篷、手持一隻靈塤,四處懲惡揚善的畫面。
守山玉迫不及待地去拉母親的袖子,問:「是真的嗎?那個塤在哪裡?明天帶我去看看好不好!怎麼我以前沒有見過呢?」
母親沉吟道:「嗯……因為是很久遠的傳說了,老人世世代代都是這麼說的。我的祖父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一定是真的啦,不過那個所謂的佑心塤,誰都沒見過。我小時候還覺得這說不定是騙小孩子好好練吹塤說出來的謊話……
「而且,傳說這種東西,每個村子都有啦。比如你看東邊那個村,他們說他們是女媧的直系後裔;還有西邊那個村,還說自己祖上是聖人呢。」
「噢——」
小男孩一下子拉長了聲音,失望起來。
但母親卻笑了,她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