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程潛幾乎覺得自己快要死過去了,他一睜眼,就看見韓淵緊張兮兮地趴在他床頭,那眼神彷彿他已經命不久矣。
程潛也不理他,自顧自地爬起來換了身衣服,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洗漱去了。
韓淵像只闖了禍的大哈巴狗,亦步亦趨地跟在程潛身後,終於等來了程潛冷冷地一句:“滾吧。”
韓淵垮下臉,諂媚地道:“小師兄……”
程潛面似寒霜:“不告狀了行了吧?快滾!不然我現在就去找師父!”
韓淵只好灰溜溜地貼著牆根跑了。
程潛將臉上的水珠擦乾淨,心裡也有自己的考量——聽大師兄的意思,師父已經從溫老闆那知道那個什麼蔣鵬也來了,那麼他就不必多此一舉了,不然引起師父的警惕,他們幾個恐怕沒那麼容易盯師父的梢。
程潛一走出自己住的小茅屋,就看見大師兄在那指點江山地表達自己對破客棧伙食的鄙夷,他後堂而皇之地在溫雅真人眼皮底下,讓道童給他開了小灶。
韓淵那小叫花一宿驚魂也不見長記性,喋喋不休地圍著大師兄表達自己想出去轉轉的願望。
大師兄一扭八道彎地表示,由於枕頭太硬,少爺脖子睡落枕了,不宜走動。
以及他拒絕再踏上自己的馬車一步——因為小師妹那一泡尿。
程潛渾身難受得很,正氣不順,一早起來看見這些聒噪的師兄弟,立刻找到了地方敗火,冷笑著道:“你可以讓水坑給你洗墊子。”
說完,他抬手一指,只見水坑小師妹不知什麼時候又爬上了大師兄的車,並且生冷不忌地將她昨天尿過的墊子的一角往嘴裡塞,一雙無知的大眼睛眨來眨去,還抬頭露出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同時,由於她牙齒尚未長齊,嘴角難以抑制地流露出了一行哈喇子。
程潛彷彿唯恐大師兄心裡好受一樣,又慢吞吞地補了一刀:“你看,師妹已經給你洗了,用口水。”
嚴爭鳴看起來很想和小師妹這個不知名的品種同歸於盡。
茅屋是萬萬沒法待的,馬車也是萬萬坐不上去的,此處距扶搖山大概已經有了十萬八千里,嚴爭鳴仰頭望天,感覺天地之大,竟然沒有他容身之地。
而很快,師父就用一句話將他拯救了出來。
師父道:“都出去玩吧,今日就沒有早課,我們再待半天,下午就上船去青龍島。”
韓淵歡呼一聲,眼巴巴地看著師父:“師父,我聽說今天又有集市。”
“昨天不是剛給了你一包零錢嗎?”木椿真人很是氣急敗壞了一陣,最後敗在了韓淵眼巴巴的表情下,只好又摳摳索索地從袖子裡摸出一個荷包,守財奴一樣地諄諄教誨道,“省著點,別瞎花。”
韓淵就像個飛出樊籠的鳥人,拿了錢便歡天喜地地去呼朋引伴,大師兄率先無視了他,指使著一干道童去給他找地方,鋪上好幾層氈子以供補覺,李筠本來想去,回頭看了程潛一眼,又痛苦地改變了主意,說道:“我去練劍。”
韓淵小心翼翼地轉向程潛,點頭哈腰地說道:“小師兄,我帶你去買果子吃好不好?”
“帶師妹去吧,”程潛不鹹不淡地道,“你們倆比較能玩到一塊去。”
韓淵:“……”
最後,韓淵一手將水坑師妹抱起來,在原地抓耳撓腮了片刻,感覺自己好像被嘲諷了,不過他很快就釋懷了,程潛綿裡藏針,逮誰扎誰,有時候連師父都難以倖免,韓淵早就習慣了,絲毫也不以為意,屁顛屁顛地帶著水坑跑了。
溫雅板著一張討債臉,看著木椿真人的幾個徒弟簡單交流過後一鬨而散,在背後挨個對他們做出了評價,他看著嚴爭鳴道:“缺磨少練,不成器。”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