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只是件普通的陣法靈物,沒想到這東西玄機還不小,程潛暗自決定,此事結束之後,他要找李筠或是唐軫問一問清楚。
他將赭石給的扳指掰開,透過裡面的鏡子去窺視外面,只見兩排蠟燭中,白蠟燭與代表魔修的蟠龍蠟燭各自滅了一根,這麼一會工夫,雙方已經各自死了一個人。
原來他是動作最快的。
程潛盯著那滅了的白蠟燭看了片刻,不知這是哪一位被牽連進來的大能殞命,修行何其不易,機緣與天分、勤奮與悟性缺一不可,成百上千年方才成就一元神,就這樣消亡了麼?
他忽然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程潛將扳指扣回手上,繼續往前走去,心道:“也不知道大師兄怎麼樣了。”
不過分開片刻,他已經開始掛心,程潛反應過來,不由自主地苦笑自嘲道:“難不成這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忽然,十方陣中一陣濃霧撲面而起,程潛回過神來,轉眼已經被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他心裡飛快地轉念,忖道:“是了,一根白蠟燭滅了,代表有一個魔修也同我一樣殺了對手,難不成接下來面對的就是他?”
程潛方才落地,一股暴虐的魔氣已經鋪天蓋地的向他席捲而來,霜刃出鞘時幾乎帶起一陣龍吟,綿裡藏針的一招“上下求索”被他厚厚實實地推了出去,黑暗中好像撞上了什麼巨物。
同時,程潛放出去的神識與另一股霸道剛硬的神識當空相撞,程潛心裡忽然一震,不管不顧地彈指抽出一條細長的火光,照亮了方圓十來丈遠。
只見一道黑龍的影子落地,化成了一個熟悉的人,不遠不近地站在他十步開外。
韓淵。
兩人一時間僵持住了。
程潛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遭遇了韓淵,一時沉默不語,他一會暗自琢磨著該怎麼開口打破僵局,一會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那滅下去的白蠟燭。
程潛忽然意識到,從朱雀塔橫空出世至今,韓淵這一路走過來,哪一步沒有沾過人血?
那些揹著師門與同儕血債的人,難道就會善罷甘休麼?
韓淵率先開口道:“我還道要等上許久才會遇見下一個人,小師兄殺伐決斷,真是不亞於我們這些臭名昭著的魘行人。”
程潛手指一彈,那懸浮在他手上的小小火苗便在半空中炸開,成了一朵蓮花狀,一盞河燈似的緩緩地漂浮到了兩人頭頂,將陰森的十方陣照得如同沐浴於月光中。他一眼不讓地將霜刃收回劍鞘,寒鐵的劍鞘輕輕地磕了地面一下,隨即竟在旁邊坐了下來,對這當世最大的魔頭招招手,說道:“過來。”
韓淵站著沒動。
程潛:“你是那個心魔還是韓淵?叫韓淵滾出來和我說話。”
“韓淵”冷笑道:“韓——淵,總有一天,我會將那廢物徹底清除。”
話雖然這樣說,他卻還是微微閉了眼睛,片刻後,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睛裡暴虐之氣突然乾淨了,目光儘管有些躲閃,內裡卻澄澈了起來。
真正的韓淵一聲不吭地走到程潛身邊,默默地坐了下來,輕聲道:“小師兄。”
小叫花小的時候,其貌不揚,是個只會出餿主意和傻樂的頑童,長大後依然稱不上特別英俊標誌。
他身材高大,兩頰卻十分瘦削,一身漆黑的蟠龍長袍,氣質總是緊繃的,他時常一人分飾兩角,便因此裹上了一層喜怒無常的邪氣,看起來倒是有種別樣的人模狗樣。
程潛仰頭看了一眼頭頂雲山霧繞、壓抑得不行的十方陣,片刻後,他將目光收回,落到韓淵身上,平靜地問道:“鬧到如今這個地步,你想幹什麼?”
韓淵沒有答話,只是深深地看著他。
程潛又道:“當初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