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命運的安排,一週後,醫生告訴吳全,和他女兒相配的骨髓幹細胞找到了,但是他已經欠了醫院一大筆費用,必須把費用交齊才能給他女兒做手術。
吳全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痛苦。
錢,他哪裡還有錢!
絕望中,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也許……
也許那個提議真的行得通呢?
他只要把那個小孩帶走就可以了,他不會傷害他,他會給他吃的、給他喝的,那個孩子會好好的,只要那個老總把錢給他,他就立刻把孩子放了。
他不要多,只要三十萬就夠了。
只要三十萬,那個大老闆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的……
那樣的話,洋洋就有救了。
吳全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翻出於友明給他的名片,按上面的號碼撥了出去:“喂?於老闆,我是吳全……嗯,是的……我、我想問一下,那個小孩叫什麼名字?”
這天鄭嘉言和尚哲都抽不出空來,是小孫接的恰恰。
麥芒幼兒園的老師很負責,將孩子一個個送到家長手中才算完。如果家長來不了,換了別人來接,也必須是他們熟識的,或者與家長確認過的人才行。
小孫經常來接恰恰,老師自然認得他,恰恰對小孫也很親近,看見他就“小孫叔叔、小孫叔叔”地喊。同往常一樣,跟老師道了別,小孫就帶恰恰離開了。
小孫有一輛大眾polo,平時接送恰恰都是開這輛車,所需的油費尚哲會給他報銷。今天他開車出門的時候總覺得油門有些不給力,但不影響正常駕駛,他也就沒太放在心上,只想著是不是要去給車上個機油做個保養什麼的。
接到恰恰後,小孫一路往尚哲住的小區開,開到半路,他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車子開始往左側傾斜,而且速度明顯慢下來,怎麼踩油門都沒用。這下他意識到車子出了問題,趕緊靠邊停車下去檢視,結果發現是左前輪漏氣,輪胎已經完全癟了下去,再開的話就要傷到輪轂了。
附近沒有修車的地方,車停在半道上也不是個事。小孫想了想,決定先換上備胎,把恰恰送回去之後,再找時間去補胎。
從後備箱裡拿出千斤頂、工具箱和備胎,小孫開始換。他本想讓恰恰就待在車裡,可恰恰一個人在車上根本坐不住,而且千斤頂把車子頂起來之後,車子朝著另一邊傾斜,恰恰有點害怕,就吵著要出來,不願意再被綁在安全座椅裡了。
小孫只好把恰恰抱出來,讓他在一邊等著。
吳全知道這所幼兒園的管理很嚴格,他不可能在幼兒園這邊得手,所以他在幼兒園附近徘徊了兩週,弄清楚了那個小男孩家長來接送的規律——
有時候是一輛suv來(尚哲的保姆車),有時候是一輛看上去很好的車子來(鄭嘉言的帕拉梅拉),但通常情況下,是一個年輕人來接送孩子,他聽到孩子喊那個人“小孫叔叔”。
小男孩居住的小區也不容易混進去,這一頭一尾都不好下手,他只能在路上找機會。
吳全注意到“小孫叔叔”是不住在那個高檔小區裡的,於是他跟蹤到了“小孫叔叔”的住處,確認了他的車之後,在這天早上,扎破了那輛polo的輪胎。
趁著“小孫叔叔”在換胎,吳全拿著一個氫氣球出現在恰恰眼前。
他沒有離得很近,與恰恰所站的路邊隔了一條人行道。
沒人陪著玩,恰恰正無聊地四處張望。不出意料地,他立刻被花花綠綠又會飛的氫氣球吸引了注意。
吳全見他看到了自己,便朝他招招手,作勢要把漂亮的氫氣球送給他。
恰恰高興地跑過來:“我想要小金魚,叔叔你有小金魚氣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