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頁

只見屋內滿室狼藉,地面上烏黑色的湯藥撒得到處都是,房間裡瀰漫著難聞、令人作嘔的氣息。地上還有摔碎的碗,光滑的碎瓷片泛著冷光,倒映出一個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手腳無力地靠坐在軟榻上,身上被繩索捆著,披頭散髮,衣衫上還沾著漆黑的藥漬,黏在身上,冰冷又狼狽。

當值的宮女太監早不知躲到何處去了,也無人收拾,就任由她這樣髒兮兮地坐著。

戚常念忽然感受到了這突然亮起的光線,一時間不適應,眼眸微閉,睫毛顫抖,再睜開時只見張潮生站在她眼前,她微微垂眸,沒有絲毫反應。

張潮生立刻走到她身旁,放下醫藥箱,解開她腰上的繩索,忙問:「娘娘沒事吧?其他人呢?」

她不說話,雙目無神,整個人像極了沒有知覺的行屍走肉。

張潮生嘆了口氣,有些慨嘆又有些惋惜。

昔日最是風光不可一世的戚家女,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就連身邊宮女奴才都敢這般明目張膽地欺負她,將她捆綁在塌上,可想而知,平日裡過的是什麼生不如死的日子。

哎,當真是唏噓不已啊。

他沉默了一瞬,嚥了口口水,安慰道:「微臣今日來得匆忙,明日再給您帶些炭火來,到時候就不冷了。」

戚常念還是沒反應。

張潮生也束手無策,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道:「微臣給娘娘複診。」

見她依舊沒有回應,又低聲道:「得罪了。」然後便開始檢視她身上的傷勢。

可他剛一伸手,戚常唸的手便微顫著移動了一寸,啞聲道:「別碰我。」

張潮生的手頓在空中,立馬道:「皇后娘娘,微臣只是想、」

「呵——皇后?」戚常念眼睫微動,緩緩回頭,看著這在新年夜唯一一個光顧她長春宮的人,苦笑道:「我一個逆臣之後,如何當得起這個稱呼。」

「陛下一日沒下旨廢后,皇后便依舊是皇后,微臣不敢僭越。」

戚常念看著他,沉默良久,然後短促地笑了一下,瞭然道:「難怪你這麼多年升不上去。」

她被廢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更何況,那個人厭惡她至極,他多啐她一聲,指不定還能多討好紀昀深一分呢。

張潮生不理她挖苦,低道:「娘娘見諒。」

隨後強行掀開了戚常唸的衣袖,除去舊日的一片燒傷,手腕上包紮著的白布已經被染紅,他眉頭微皺,又脫下她的鞋襪,檢查腳上的傷口,都是如此,分明是冬日,傷口卻遲遲不見好,潰爛流膿,還混著血,其狀實在可怖。

張潮生行醫多年,卻還未見過這般不配合的病人,一時間有些氣急,失了分寸,責備道:「你若是再任性胡來,這傷就真的好不了了,到時候才是真的成了一個廢人。」

戚常念聽他訓斥,絲毫沒有感覺,反倒是諷笑道:「這不就如他的意了,讓我真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眼底全是悲憤。

張潮生唇瓣緊抿,「不論是為了什麼,娘娘不當拿自己的鳳體胡鬧,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理當、」

「他們死了,我父母已經死了!屍體掛在城牆上,是任人辱罵的逆臣!」

戚常念突然被刺激到,情緒失控,一聲怒吼打斷他的話,臉上的假笑撕碎得徹底,雙目通紅,只餘下刻骨的恨。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巴掌甩在這個對她說教的人臉上,讓他閉嘴,可是她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她手腳上的筋脈被人挑出來一點點割斷,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一個廢人,血流滿地,可她卻什麼都做不到!

她被永遠地徹底地困在了這裡,成了一個廢人。報仇報不了,死也不能死,她什麼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只能像條臭蟲一樣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