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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琳面色微紅,訕訕賠罪幾句,五千兵馬隨即受降。李嶽率軍入城,不急著看曹琳奉上的名冊,反而問起淮西將士們的父母健在與否,統計出來,凡父母健在者,皆得一份粟帛,他人在高臺,對眾人道:

「這是長安天子的恩賜,陛下說,爾等皆為吾之臣民,勿棄骨肉。」

底下跪地謝恩哭泣成片。

李嶽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安頓好淮西將士,才對曹琳說:「陛下有過旨意,但凡率一城歸順者,冊封郡王,封戶賞錢。我已寫好上表,想必,朝廷的封賞很快就會落實,曹將軍靜候佳音即可。」

曹琳聞言,感激不已,又要跪謝被李嶽一把攔下:「將軍若是願意,留我帳下如何?只要蔡州城一下,朝廷收復淮西就是朝夕之間的事了。」

既然歸順朝廷,自然要一心立功,曹琳內心何嘗不迫切,然而此刻,聽了李嶽推心置腹的一番話後,苦笑說:

「承蒙李帥青眼有加,某願效力帳下,只不過,要想奪取淮西重鎮蔡州城,就必須得到驍將程佑,只單單靠某和代豪生李繡恐怕難能拿下。」

一個將領,願意承認自己才能不夠,十分難得,李嶽拍了拍他肩頭:「既然如此,願聞其詳。」

就在西線的捷報傳回長安時,北線主帥李清泉決定渡過殷河,攻打郾城。

長安城裡,氣氛鬆快不少。

脫脫叉著腰,正在指揮一群沒爹沒孃的孩子搬運風乾了的牛羊糞。三月初的長安,暖氣翻湧,東風燻然,道旁開成一片桃紅李白的世界,自然而然的,牲畜的糞便也被暖風一激,釀出說臭不臭,說酸不酸的一股濃鬱味道。

脫脫小手扇個不停,眉頭緊皺,今日休沐也沒功夫往曲江踏青賞花,而是巡邏起種下去的果樹、剛造好的花房,養蜂子的人在眼皮子底下忙來忙去。

「好累呀!」脫脫嬌嗔地對著空氣說道。

骨咄從她身邊經過,搖頭說:「你真奇怪,當初嫌棄我們回鶻那邊有牛羊騷氣,你這會兒怎麼不嫌騷了?」

脫脫眼皮一動:「你們那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騷,我這裡算什麼?做一回堆肥的生意而已,大部分賣了出去,只留些滋養果樹鮮花,等果子結了,花開了,蜂子把蜜一採,還是個香噴噴的園子,你懂什麼?土蠻子!」

原先只是被罵蠻子,如今多個「土」字,骨咄好笑地看著脫脫那張神采飛揚的小臉,忽的湊近,作勢嗅了下:

「嘖嘖,你都騷了。」

這一下,大大惹惱了脫脫,抓起榔頭要打骨咄,骨咄連忙擺手:「你自己聞聞,風帶來的,都浸你裙子裡了。」

混帳!裙子是新做的,猶如榴火燃時,更襯的她那張嫵媚鮮活的小臉如花似玉,脫脫把榔頭一扔,真的聞了聞,哎呀,不好,好像真的沾了點似有若無的騷臭。

她鎮定地撣了一撣,站到風口,把香球拿出掛在腰間,環佩叮咚作響,啐骨咄兩口,瞧見兩個臺中庶僕往園子來,兩人嘀嘀咕咕,不知嘰噥些什麼。

一臉憂色。

脫脫跑過來問道:「怎麼了,是前線又出大事了嗎?」

其中一個搖頭:「不是,今日崔御史當值,家裡來人把他喊回去了,好像崔相公不行了。」

脫脫一顆心直墜,急道:「怎麼會呢?天都暖和起來了,不是說熬過冬天就好了的嗎?」

「前兩天,一陣倒春寒,你不懂,這上了年歲的人就怕乍冷還寒的時令,每年這個時候,都有病人熬不過去。」

這是怎麼了?長安已經是個桃紅柳綠,鶯歌燕舞的模樣,崔相公是不是已經沒有生機欣賞這裊裊的晴光了?脫脫有些惘然,拎起裙子爬上毛驢,不跟著謝珣,她依舊是長安城裡沒資格騎馬的人。

頂頭迎上從謝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