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泉畢恭畢敬把近日來的軍情匯報給了謝珣,謝珣捧茶細聽,略作休憩,帶著一干人來巡視軍營。
李清泉治軍嚴謹,所到之處,鴉雀無聲,一切井然有序。雖剛吃了敗仗,但回營是另番景象。劉守義作陪,指點江山了一路,語調不疾不徐,謝珣耐心聽完,扭頭問李清泉:
「將軍沒話要說嗎?」
李清泉喉結不覺動了動,算是補充道:「相公既來,一切排程自然都聽相公安排。」他餘光往後一掃,「駙馬的魏博軍,鄭都統次子的汴州軍,都聚在了郾城一帶,官軍拿下淮西是遲早的事,如今相公又在,更是士氣大振,不知相公有什麼指示?」
謝珣眉間微微皺起:「先看看。」
郾城呆了兩三日,謝珣每日都出門,脫脫有時跟有時不跟。這天,好不易等來謝珣,忙跑出相迎,人險險要撞到他懷裡,謝珣莞爾:
「冒失。」
「臺主答應我的事忘啦?」
謝珣自己動手汲了井水,拈過樹下盆架上的手巾,一浸,擦抹汗氣:「答應你什麼?」
嘖,真是貴人多忘事,脫脫見四下無人,撒嬌般晃晃他的手臂:「讓我去校場練武呀?你不是嫌我馬步扎的不穩,手也沒勁兒嗎?」
謝珣慢條斯理把臉擦乾淨,「哦」了聲,走到院子裡槍架前,挑了根紅纓長矛,一握在手,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結實的筋肉來--果然穩。
把長矛遞給脫脫,「你跟花錢找的師傅都學了什麼,比劃給我看看。」
脫脫一點不怯,接過就舞,招式眼花繚亂的,滑過青青鳳尾,刺掉了幾枚竹葉。
謝珣走過來,把她手腕一託,腿帶著她膝窩彎了一彎,道:「站穩了,不要虛,眼睛定住一點,專注。」
脫脫馬步拉開氣沉丹田,兩隻眼,瞅住對面那棵翠竹,目不斜視,片刻後,再出手果然準了不少。
不知疲倦臉練半晌,瞄到謝珣已經氣定神閒地在樹下盤腿坐下研墨了,脫脫手腕一轉,偷襲似的就往謝珣身上直刺。
眼見都逼近那張臉了,謝珣忽出手如電,攥住矛尖,手臂一振,那頭脫脫就再不能握得住,竟情不自禁丟了手,長矛墜地。
「你這三腳貓的功夫,想幹什麼?」謝珣嗤笑了聲。
脫脫惱了,重新撿起長矛,也不理他,顧不上熱又跑去苦練。直到謝珣奏表寫好晾乾,她才喘著氣跑來,一點也不見外地端起石案上的涼茶,牛飲似的灌進肚。
脖頸雪白,揚的很高,茶水順著那一道雪白往衣領裡淌了,幾乎可見晶瑩肌膚下隱隱青色血管。謝珣笑笑:「不是一日的功夫,你別練太狠,小心明早起來胳膊酸的拿不動東西。」
脫脫一屁股坐到他身旁,身上熱烘烘的,領口那的清香也跟著變得辣辣一片,濃鬱蒸騰著。她小臉緋紅:
「我就練。」
謝珣露出個頭疼的表情:「你一天不頂嘴,看來能死人。」
脫脫笑眼一彎,目光大膽地在他身上遊走起來。呀,中書相公的手真好看,修長,潔淨,握筆的姿勢也好看……他眸光真是比刀光還亮吶,這麼似笑非笑,垂著眼簾看自己的模樣就像春冰雪融。
脫脫出神打量著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很饞很饞中書相公的身子了。
於是,那張海棠似的小嘴,忽就在謝珣臉上狠狠啄了一口。
「你晚上還要出去嗎?」脫脫別有所指的問,謝珣卻下意識往院中掃了兩眼,心領神會一笑,「怎麼,你這麼急?」
脫脫撇嘴:「假惺惺。」
「我怎麼假惺惺了?」
「你看什麼呀?是怕被人看到?」
謝珣笑道:「□□的,這裡人進進出出,多有不便,被人看到當然不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