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過來跟我說,朱家今天出海的兩艘海船,全部都被市舶水師給扣押了,說他們涉嫌偷稅漏稅。船上的人只不過還是辯解了幾句,就被毆打了一頓。更有甚者,船長本來按照慣例給那水師的隊正塞了一小袋金幣,結果人家就又給他安了一個行賄朝廷命官的罪名。」
張朱氏越說心裡就覺得越擔心。
這齣海的船隻,雖然都會去市舶司繳納市舶稅,但是很多時候,少報、虛報,將高價值的物品報成低價值的物品,這種事情,基本上就是一個潛規則。
杭州市舶司的人,也不是不知道,這幾年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怎麼突然就對自家下手了?
原來根子上在這裡啊。
市舶司一邊派人扣押朱家的船隊,一邊又安排女子去到州府大門口鬧騰,讓自家夫君丟了臉面。
莫不成,真是自己弟弟惹出來的禍事?
張朱氏的氣焰,立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哎!」
張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如果剛才他只有八九成把握,今天這事跟楚王府有關係。
那麼現在,他就可以百分百的說,這事,一定跟楚王府有關係。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啊。
「我早就說過楚王殿下不好惹,長安城那麼多勛貴世家,他都能留下赫赫聲威,豈是好欺負的角色?這朱透把主意打到了珍品閣頭上,這簡直就是以卵擊石啊。」
「老爺,那……那怎麼辦?透兒會不會有危險啊?」
張朱氏原本覺得張家和朱家在杭州城還是有頭有臉,勢力巨大。如今對上楚王殿下的幾個小招,居然就束手無策了。
「這個倒是不見得。也幸好透兒對付珍品閣的時候,只不過是派了個潑皮去鬧事,沒有使出什麼其他的招式,要不然的話……」
張祺暗自慶幸,自己當時勸下了朱透,沒有同意他安排人綁架珍品閣杭州分號掌櫃的行為。
否則,此時此刻,自己需要面對的局面恐怕就複雜了。
「這海貿是朱家如今最大的收入來源,這市舶水師不讓朱家的船隊出海,那可如何是好啊。」
不當家不知道菜米油鹽貴,張朱氏如今也不是那種藏在深閨不知世事的姑娘。
自從她的父親在前幾年去世之後,朱家在江南的影響力就一直在下降,也沒有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人才。
要不是依靠往日的聯姻,跟各個望族還保持著密切的合作,朱家估計就要走下坡路了。
「不管是在杭州還是明州,船隊想要出海,就不可能避開市舶司,否則到時候人家直接把你家給抄了,你也是沒有辦法。朱家但凡是還想要做這門海貿生意,那麼除了賠禮道歉,尋求楚王府的諒解之外,別無它法了。」
要是李寬現在不是黜陟使,或者他不在杭州,張祺還能找找人,把這事給處理了。
如今看來,這個事情很可能就是李寬親自安排的,自己要是有其他的心思,指不定就會迎來更加猛烈的打擊。
一不小心,自家做了杭州豪門裡頭的出頭鳥啊。
「那……那我讓透兒去珍品閣給他們掌櫃賠禮道歉?還是去市舶司找那市舶郎中說說情?」
張朱氏此時也沒有了主見,想要看看張祺怎麼說。
「準備厚禮去市舶司,看看能不能見到楚王殿下吧。要是能見到,這事說不準還有轉機,要是楚王殿下鐵了心要拿我們當雞殺,哼,那我們就只能魚死網破了。」
張祺臉上猛地露出一道精光。
張家當年可是靠著軍功起家的,雖然到了大唐,已經沒有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人物,但是家中一些奴僕,還是有幾把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