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鼎言說得有道理,他不會去反駁,比如變一變年底考核他覺得不算什麼。今年的吏部考核秦明德去跟進過了,比之去年卡得更嚴,規範化的審檢視起來更公平也更嚴謹。
這是好的改變,秦明德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和姚鼎言唱反調。
秦明德回到家中,謝則安和秦如柳帶著酒來找他。
秦老太師越老越固執,已經到了“姚鼎言說什麼就反對什麼”的程度,部分“秦黨”做事變得不擇手段。而姚鼎言是絕對不會放過對手破綻的人,見秦黨失了方寸,姚鼎言趁勢把他們統統趕出京城。
秦如柳本來是秦老太師最疼愛的孫子,可因為他這幾年沉迷於搞統計——比如“人口普查”、“土地測量”之類的,秦老太師對他的喜愛減了大半,很多事都不再讓他參與。
秦如柳過得比以前輕鬆多了。他和謝則安在秦明德對面坐定,說道:“明德叔,今天上朝有沒什麼好玩的事兒?”
秦明德瞧了眼謝則安,樂道:“有,當然有,”他指了指謝則安,“這小子被彈劾了。”
謝則安坐直了身體:“真的?那我的俸祿豈不是被罰沒了?”
秦明德說:“那倒沒有,你姚先生把你保下來了,陛下又是向著你的,誰能彈劾得動你。”他把上朝時的唇槍舌戰給謝則安兩人轉述了一遍。
謝則安說:“姚先生果然厲害。”
秦明德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他神色複雜:“厲害是厲害,就是太厲害了,以後恐怕沒人能壓得住他。”
謝則安沉默下來。
秦明德說:“你難得回來,多和你阿爹說說話。他在戶部並不好過,偏偏又是報喜不報憂的脾氣,很多事可能都憋在心裡不跟人說。”
謝則安說:“我曉得。”
三人喝完酒、吃完菜,夜色已經降臨。謝則安與秦如柳並肩而行,散步消食。秦如柳面色沉沉,分別時嘆了口氣:“三郎,姚先生這麼維護你,你以後會站在姚先生那邊嗎?”
謝則安微微沉默。
秦如柳說:“有些事情上我是認同姚先生的意見的,可那畢竟是我祖父,我無法違逆他的意思。”他低下頭,“這樣下去,說不定秦家的下場會和當年的柳家一樣。”
謝則安說不出勸慰的話,畢竟他們都熟知姚鼎言的性格,如今姚鼎言和“秦黨”對上了,結局必然是不死不休。他頓了頓,說道:“即使是那樣,也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陛下即位後大赦天下,柳家也在赦免之列,柳家兄弟更是恢復了功名。”
秦如柳面沉如水:“你知道這是誰的功勞嗎?”
謝則安說:“如柳你知道?”
秦如柳說:“我知道。”他看著謝則安,“天底下能做到這件事的人有幾個?是姚參政向陛下提的。柳三思、柳慎行,兩人能力都很高,已經成了新法的擁躉。”
謝則安說:“既然是人才,破例一次也沒什麼。”
秦如柳苦笑了一聲,說道:“三郎,我知道我不該逼你選。可如果將來你要選擇某一邊了,一定要謹慎一點兒。”
謝則安明白秦如柳的意思,姚鼎言可以為了新法讓流放在外的人官復原職,也可以決定在位官員的去留。照這樣的勢頭髮展下去,政事堂遲早會成為姚鼎言的一言堂。
秦如柳是秦家人,對姚鼎言的手段感受得最真切。
謝則安說:“如柳,我阿爹年輕時曾經遊遍大江南北。”
秦如柳一愣。
謝則安說:“那時候,謝家也正風雨飄搖。”身為後輩,無法插手家中諸事,與其留在家中看著越來越混亂的局勢,還不如抽身去外面遊歷。
秦如柳頓了頓,說:“嗯。”
謝則安揮別秦如柳,一個人沿著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