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樓分為三層,一樓大堂招呼來往的普通客人,二樓開闊,窗戶大開,可卸下來,天氣好的時候垂了湘妃竹簾,學子文人過來喝酒吟詩,品茶鬥畫,十分熱鬧,三樓是雅間,地勢高,適合觀景,一般招待的都是杭州城的有錢有勢的人,董子澄財大氣粗,樓外樓有一個雅間,便是為他空著的。
張寶兒鬼主意多,道:“剛才上來時,便聽見二樓有人說今天嗣文書院和文華書院的學生又要過來比試了,咱們一會去瞧瞧熱鬧吧。”
杭州文人氣息濃厚,學子眾多,東南西北四大書院鼎足而立,後來南城的問道書院併到了西城的嗣文書院,北城的向德書院併到了東城的文華書院,便只剩下兩大書院。
兩個書院的學生都互相不服氣,經常湊在一起在樓外樓比試學問,或是對詩,或是鬥琴,這竟成了慣例,也成了杭州城的一大雅事,但凡外地來的學子,都要算準了日子過來,要是正好遇見兩個書院鬥法,也算是長了見識,增了學問。
徐景煥原來是文華書院的學生,老太太擔心他被一群激憤的學子攛掇著出事,便叫回了家單請了先生教導,徐景煥也明白老太太的擔心,這樣的聚會一次也沒參加過,文華書院的人都覺得遺憾。
小時候,徐潤安帶著徐家三姐妹來瞧過一回熱鬧,那哪是比試學問,分明是吵架,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嚇得徐妙筠不敢再去,不過長大了,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只是礙於身份不好去了。
如今張寶兒提出來,徐妙筠也動了心,和徐景煥說了,拿幃帽遮了跑到二樓去坐著等著。
文華書院的人先來的,聽說徐景煥和董子澄也在,便去請他們旁觀,有個少年惋惜道:“可惜徐師兄和董師兄不參加,不然定叫嗣文書院那群人落荒而逃。”
徐景煥笑著不說話,董子澄卻拍了那人的肩:“怎麼這麼沒出息,沒有我們照樣能贏才成。”
徐景煥道:“文無第一,只是一塊切磋學問罷了,你別攛掇著起了紛爭。”
董子澄嘿嘿笑了兩聲,還是勉勵道:“努力,贏了今天的晚飯我請了。”
學院裡的大都是貧家子弟,寒門學生,聞言能在樓外樓搓一頓,自然都說好,個個鬥志昂揚的。
沒一盞茶的功夫,嗣文書院的人也來了,還夾雜著一個生面孔,文華書院的錢登科便嗤笑道:“費文道,你們是不是江郎才盡了,這才拉了一個外人來壯聲勢。”
那個被叫做費文道很是穩重,道:“這位兄臺也是到我們書院參觀,聽聞這件事過來湊個熱鬧罷了。”
錢登科是文華書院的領頭,聞言道:“上回比書法贏了你,你不服氣,這回比什麼由你來定,琴棋書畫,我等奉陪到底。”
費文道眼中精光一閃,道:“今天就比圍棋,今天你若是贏了我們,我甘願去你們文華書院挑水砍柴,做一個月的雜役。”
此言一出,文華書院的都有些面面相覷,費文道一向穩重,從不說大話,今日倒是奇怪,難道那個陌生人是個圍棋高手,有他暗中相助所以費文道這麼許諾?
錢登科道:“君子一諾千金,就依你的說,我們若是輸了,我照樣去嗣文書院一個月,聽任差遣,你們派誰上場?”
費文道微微一笑:“自然是這位任公子。”
錢登科怒道:“費文道,你還說不是搬來的救兵,這位公子看著面生的很,壓根不是你們書院的人,怎麼能代表你們書院。”
費文道笑道:“任公子對我們書院很是推崇,自願做掛名弟子。”又正式介紹那個陌生的少年:“這是任公子,名可,字若山,京城人士。”
費文道正式介紹,就是文華書院不樂意,也都拱手行了禮,任可笑道:“承蒙費兄誇獎,實在是不敢當,聽說文華書院臥虎藏龍,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