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煥沉吟道:“這事也只能等大哥回來,看看衙門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再拿主意。”
張老太太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顫微微地伸出手道:“好孩子,你要是能救出他們爺倆,我給你做牛做馬……”
徐景煥忙道:“老太太這話就嚴重了,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咱們兩家的交情,我自然竭盡全力相幫,只是這件事牽扯甚廣,上頭的大魚爭鬥,我們這些小蝦米說危險也危險,可到底不重要,只要咱們應對得當,自然能夾縫求生,化險為夷。”
徐老太太也安慰道:“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要打起精神來,有什麼事也有個拿主意的。”
張老太太閉了閉眼,這才掙扎著起來,吩咐一旁的管家:“去庫房取兩萬兩銀子,要有什麼要打點的,咱們不能叫人家出力又出錢。”管家趕忙應了去了。
正說著,徐潤安從外頭進來了,臉色鐵青,張老太太急急地問:“怎麼樣了?”張太太也露出希冀的表情。
徐潤安搖搖頭:“人已經關進大牢,如今沈知府也下了大獄,衙門裡是錦衣衛當家作主,可差遣的還是原來的衙役,我託了人照顧,想來張世伯和張大哥不會吃什麼苦頭,那些錦衣衛的來頭我也打聽出來了,帶頭的是錦衣衛指揮僉事楊大人,一共帶了十二個人過來,我使了銀子原想見楊大人一面,卻碰了壁,我回來的時候東邊李家,王家,彭家都有人在打點呢,他們各家老爺也都被抓了,那群錦衣衛倒是發了財了。”
李家,王家,彭家都是杭州城有名的富商。
張老太太抱了極大的希望,此時身子一軟,差點沒倒下來,張太太和張寶兒已經哭起來,徐老太太道:“那楊大人是什麼來頭你可打聽出來了?”
徐潤安道:“楊大人全名叫楊敏之,是京城允國公家的公子,才二十二歲就升了指揮僉事,聽說很是嚴整。”
“少爺,少爺,不好了,有人往咱們家去了。”
外頭徐潤安的小廝南松喊起來,徐老太太和徐潤安徐景煥俱是臉色大變,趕忙出了門,在這院子便可看到徐家有人打著燈籠,聚了不少人。
徐老太太腳下一軟,扶著徐景煥趕忙出了張家,徐家門前站了兩個穿著飛魚服,挎著繡春刀的錦衣衛,徐潤安忙上前搭話:“大人,我們都是徐家人,敢問深夜上門有何賜教。”
意外的是,那錦衣衛竟格外客氣:“不敢當,是我們大人上門拜訪徐閣老家人。”
徐老太太心裡雖然覺得詫異,還是鬆了一口氣,道了謝,這才進去,剛進前廳便聽見大太太的聲音:“…老爺和老太太都不在家,我一個婦道人家做不了主,還請大人稍候片刻。”
大太太的聲音雖然鎮定,可老太太還是聽出了幾分顫音,徐老太太扶著兩個孫兒趕忙進去,卻看見上首坐著一個穿著正四品官服的年輕人,面如冠玉,鬢如刀裁,不怒自威。
大太太坐在旁邊陪著,卻是忐忑不安,見了老太太趕忙迎上來:“老太太,楊大人特意上門拜訪。”
第十二章 分析
楊敏之已經站了起來,行了個禮:“在下楊敏之,聽聞徐閣老的家人在此,特地上門拜訪。”
老太太忙道:“不敢當,不敢當,亡夫早已被貶為庶民,當不起閣老二字。”
楊敏之微微一笑:“老太太過謙了,誰不知道徐閣老最是清正廉明,他的清名氣節朝中無人不敬服,在下貿然上門,有什麼叨擾之處還請見諒。”
老太太忙說不敢,這才分主次坐下,又叫大太太上茶,楊敏之這才望向了徐潤安和徐景煥:“這是兩位世兄吧,在下有禮了。”
徐潤安和徐景煥自然都稱不敢當,楊敏之卻笑道:“聽聞景煥兄被沈知府點為案首,想來是才高八斗之輩,我等真是十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