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畢竟是皇后,面對安貴妃的梨花帶雨,她不僅不覺得憐惜,反而呵斥起來:“安貴妃也是宮裡的老人兒了,皇上好靜,連本宮都不敢大聲說話,安貴妃竟大哭大鬧的,惹得皇上不舒服,你有幾個腦袋?”
妻妾尊卑,在皇宮這個地方體現的也尤為明顯,安貴妃看看皇上,見他閉著眼睛只當沒聽到,不甘心的噤了聲,皇后這才向皇上行了禮,坐在旁邊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隱約聽到過繼什麼的話?”
皇上有些無可奈何:“安貴妃說,若是東瑜媳婦這一胎是個男孩,就過繼給東珍。”
皇后暗暗冷笑,神色卻越發從容:“若是普通人家,堂兄弟之間過繼一個兒子也沒什麼,更何況東珍也上了年紀,就是過繼,也無可厚非。”
安貴妃和皇上俱詫異的看著皇后,皇后接著道:“可皇上別忘了,您不只東珍一個沒有子嗣的兒子,東璉也只有芙蓉一個女兒,年紀也大了,皇上答應過繼給東珍,讓東璉顏面何存?更何況長幼有序,就算過繼,也要先過繼給東璉才是。”
皇上沉吟不語,不管是什麼事,皇后說出來的話永遠不偏不倚,他即便不喜歡東璉,也不能否認他也是自己的兒子,若是給東珍過繼,那勢必也要給東璉過繼,不能偏心太明顯。
到時候別人不說,鄭祥妃就頭一個要鬧起來,皇上想起鄭祥妃的脾氣就頭疼,覺得萬萬不能答應安貴妃的要求。
其實皇上的心思很簡單,那就是皇位不能落到別人手裡,當初瑞王跛了腳,皇位才輪到他身上,他兢兢業業幾十年,只想把這天下交給自己的兒子,他喜歡東珍,覺得他有野心,想把皇位傳給他。
可偏偏東珍沒有兒子,若是過繼東琪三個兒子裡的其中一個,他都不會反對。反正都是自己的親孫子,可唯獨東瑜的兒子不行,就算是自己深深愧疚深深疼愛的侄子,也不能答應,這無關血緣,只是一個帝王的獨佔欲在作怪。
潛意識裡,皇上總覺得自己的皇位來歷不明,對自己的親哥哥有內疚。也有不安,當初東瑜出世,曾有人上摺子提議將東瑜立為太子,這樣也相當於把皇位又傳給了嫡長一脈。
這本來是名正言順的事情,可他卻不願意,嚐到了權利的滋味,怎麼捨得再拱手他人,這也是他對安貴妃的主意如此生氣的緣故,若是東瑜的兒子過繼給了東珍。那麼自己把皇位傳給東珍的時候,東珍勢必要把東瑜的兒子立為太子,在他眼裡。這天下也就相當於落入了外人之手!
只是這樣的理由他怎麼能說出口。暗暗慶幸皇后替他找了個好的藉口,遂一錘定音:“這事沒得商量,就是過繼,也只能過繼給東璉,輪不到東珍,再說了。過繼一事何曾重要,豈能因為你一句話說辦就辦了?”
安貴妃還是頭一次被皇上如此嚴厲的訓斥,縱然不甘心,也只能乖乖低頭認錯。
皇后看著,道:“安貴妃的心思也情有可原。要本宮說,這事解決的法子有很多。東珍好歹有芳玉,到時候皇上給芳玉招贅夫婿,生下來的孩子不就是東珍的親孫子了?也是一樣親。”
皇上不住點頭,道:“皇后說的很對。”
安貴妃咬碎了銀牙,也只得低頭說好。
這主意原是端王妃想起來的,慫恿端王去求安貴妃,過兩日端王進宮打探訊息,看安貴妃的臉色就知道沒成,不住地嘆氣。
安貴妃道:“這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你去找東瑜說說,跟他說將來能把他兒子立為太子,我不信他不動心,只要東瑜情願,皇上還能攔著?”
端王爺沮喪道:“母妃別說了,東瑜是不會答應的,當初有人上摺子推薦他為太子,被他堅決拒絕了,還跑到四川好幾年才回來,若是他有這個想法,斷不會如此麻煩,我原想著若是父皇答應,東瑜不願意也得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