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盯著湯燕衣襬出的肢體姿態,真想能進去提醒她一下。
——湯燕衣現在的肢體語言擺明了是【防守】與【戒備】。
拜託,她是主審的警員,應該是主動方,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被動方呢?這是將主動權拱手讓人了啊。
皇甫華章盯了時年的位置一會兒,果然轉眸回去打量了湯燕衣一圈兒,面上便更加輕鬆愉悅起來。
“小衣,瞧你有多麼強調‘我們湯家人’這個稱謂。我很好奇,如果是燕卿或者燕聲,他們也會動輒以‘我們湯家人’這樣的稱謂來急著給自己貼標籤嗎?”
“你!”湯燕衣被問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皇甫華章笑了,衝著她輕輕搖頭:“不,他們不會。因為沒有任何人會質疑他們的身份,所以他們又何必要多此一舉地強調?也只有你,因為心裡最清楚自己與他們的區別,說以才會言必稱‘我們湯家人’。”
“而你對我這個湯家的遠親,一見面就橫眉立目,半點不近人情,這不叫公私分明,這叫懷恨在心。只因為我曾經再燕聲的歡迎會上,無心說你的氣質不像湯家人,所以你今天藉著主場之利,公報私仇。”
“我沒有!”湯燕衣激動得一拍桌子站起來:“皇甫華章,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
皇甫華章揚眉而笑,目光又先從鏡子上滑過,彷彿直接拂過時年的面頰。微微一個停頓,面上的笑由嘲弄瞬間變成了專注。
隨即又滑開去,落回了湯燕衣面上,又恢復了嘲弄。
“Madam湯,既然你已經無禮地說出了‘胡說八道’這個詞,那我倒要細細追問一下:究竟咱們兩個誰在胡說八道。”
皇甫華章坐直,並未站起身來,但是身上的氣勢卻陡然上漲,竟然輕易便壓制住站立著的湯燕衣。
“10月9日晚10點到凌晨2點之間,Madam湯還要煞有介事將我叫到警局來問我這個問題,難道你不知道我在哪裡麼?這難道不是沒事找事,難道不是無中生有?!”
。
經過了前面的邏輯鋪墊,情緒助推,皇甫華章果然在將主論點丟擲的剎那,便盡數掌握了局面。
時年自己置身事外,都被驚出一身的汗,更何況身在其中的湯燕衣呢?
就在這時,觀察室的門一開,湯燕卿走了進來。時年宛若見到救星一般,連忙一把捉住他的手,低低問:“你去哪裡了?怎麼才來?”
跟著進來的賈天子和關椋互視一眼,尷尬乾咳了兩聲。時年這才看見他們倆也跟著進來,窘得滿臉通紅。
幸好窗戶那邊的情形劍
拔弩張,幾人小小玩笑了一下,便都並肩立在時年身畔,一同望向那邊。
。
鏡子那邊的湯燕衣並無察覺,只怔怔盯著皇甫華章。
“你說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你在哪裡?”
皇甫華章蔑然一笑:“粉紅色的霓虹燈,對桌粗壯卻吝嗇得只肯給你買劣質紅酒的貨車司機……在那壯漢的眼裡,你不是高貴的湯家二小姐,你更不是警方的探員;在他眼裡你不過是軟弱可欺的小姑娘,他十分有把握當晚將你控制在掌心。”
皇甫華章將那晚最能叫湯燕衣不開心的細節全都描述一遍,然後才緩緩說:“小衣,別告訴我你忘了那晚上你也同樣在跟蹤我。”
從時年的視角能看出來,湯燕衣的背影微微一晃。
皇甫華章緊緊盯住湯燕衣的眼睛,緩緩一笑:“Madam湯就是我最好的不在場證人,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還要讓我來警局查問?”
他說完了緩緩起身,襯衫上的袖口在白色的燈光下顯得優雅悅目,毫不刺眼,低調而華貴,更顯得這個男人氣度卓爾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