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潔的講述裡並沒有太多的特別,其中有三個細節格外引起時年的注意。
其一:熊潔在被帶走的時候,嫌犯還曾給她換過衣裳,畫過淡妝,而且絕不是草率從事,那衣裳、髮型和妝容還都是搭配過的。
其二:她晚上被綁在床之上,白天則被移到椅子上,能看見窗外的風景。彷彿想要表達的還是一個人正常的生活規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其三:嫌犯到來的時候,不是將她敲暈,而是耐心而準確地找在她疲憊或者飢渴而意識混沌的時候。可見那人耐心的強大,以及對生理知識判斷的準確。
由此,時年心下得出了兩個側寫點、一個矛盾點。
兩個側寫點是:1、嫌犯是高智商,擁有相當高的知識背景,以及極強大的心理;2、稍顯低階的犯罪手段。
於是那個矛盾點也正是上述兩個側寫點所構成的:既然是高智商的嫌犯,又怎麼會採用這樣低段位的犯罪手段?——既然綁了一個人,卻什麼都沒做,只是讓她晚上睡覺,白天起來看風景?
或者說,嫌犯反倒可能是為了綁架而綁架。他對受害人熊潔本身其實沒有任何的訴求。
他那樣矛盾的行為折射出來的可能是他對熊潔這個受害人的蔑視——熊潔身上根本就沒有能力承載他的任何訴求,他甚至都不屑綁架她,只不過是為了某種目的而呈現出來為了綁架而綁架的情態。
時年心下不由得疑竇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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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和葉禾送熊潔回去。
途中,熊潔一直很安靜,一句話都沒有說。
下了車,時年躬身去交車費,然後轉回身來。
路燈昏黃地灑落在熊潔面上,她突然盯住時年,遲疑地叫了一聲:“時年?”
時年和葉禾對視一眼,都抑制不住驚喜,衝上去抱住熊潔:“你想起來了?!”
熊潔蹙眉:“怎麼是你們?難道這幾天照顧我的,都是你們?”
時年聳聳肩:“我知道你會一時難以接受,不過接下來你最好還是再忍耐幾天,讓我們繼續照顧你。”
熊潔卻皺眉搖頭:“不必了。”
時年嘆息:“我試著聯絡過你的直系親屬,在他們還沒來之前,我總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家裡。”
熊潔還是搖頭:“不用了,我會聯絡我的助手來陪我。”
熊潔說罷就自己往回走,走到門廊下才遲疑地轉身,“……不管怎麼樣,謝謝。”
時年便也點頭:“好,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我們都送你到家門口了,也不差這一點時間,總得親眼看見你助手來了才能離開。你現在就打電話,她來了我就走。”
夜色有些深了,折騰了整個下午加上半個晚上,葉禾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時年便囑咐葉禾先回去,她留下來等熊潔的助手。
隨著冬意入深,夜晚的風越發涼了,葉禾又困又冷,吸著鼻子挽住時年的手臂:“沒事兒,我陪你一起等吧。”
熊潔給助手打完電話,抬眼看了她們一眼:“……或者你們可以進來等。外面很冷,可以進來喝一杯熱可可。”
葉禾立即歡呼了一聲:“好啊。”便裹著時年向門口去。
夜色裡,幽靜的小街上傳來一聲車門關上的“砰”的一聲。聲音既不刺耳又不沉悶,而是恰到好處的篤定和優雅。
從車門關閉的動靜,實則就能大體判斷一輛車子的等級。
時年一聽這動靜便身子微微一僵,停住了腳步。跟葉禾說:“你先進去吧,我要打個電話。”
葉禾只好先進去了
。
夜色蔓延,無際無邊。時年轉身回來,看見幾十米外的路邊無聲蹲踞的巨大黑色車子。有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