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身後傳來穩定的腳步聲,不疾不徐,不猶不豫。
他走到了她的身邊,就立在她身側,垂眸望向她和解憂。
她聽見他輕輕一聲嘆息,隨即便輕輕地笑了,就在她耳邊:“我終於知道,你小時候長什麼樣子了。”
她便一顫。
解憂朝他揚起藍色的眼睛,毫不示弱:“對,我就叫解憂。大名皇甫解憂,小名呦呦!”
小孩子背得最熟的臺詞就是自己的名字。舉凡什麼大名、小名,都快成了條件反射,只要有人問起,就能一連串都一起說出來。
時年緊緊抱著解憂,不敢轉頭望向身邊的人。
他輕哼了一聲:“這個名字是你爹地給你取的?”
解憂依舊氣場不滅:“對,就是我爹地取的!”
湯燕卿忽地撲哧兒笑了:“嗯,不錯。回去告訴你爹地,這個名字取得可真好。要是換成我,也取不出這麼好聽的。”
聽見警察叔叔誇讚自己的名字,也肯定了爹地,解憂這才笑了:“謝謝叔叔。”
這一大一小之間彷彿和解了,可是時年卻放鬆不下來。
他的態度也許只能證明他不與小孩子一般見識罷了,對於名字的評論也許只是不痛不癢的寒暄而已……卻不等於他能接受她有了女兒的現實。不是麼?
湯燕卿卻忽地伸過手臂來,在時年耳邊說:“給我抱抱,行麼?”
他又歪頭對解憂說:“警察叔叔不會傷害小朋友的,對不對?”
解憂便也點頭。在小孩子的觀念裡,警察叔叔就是正義的象徵,是最可以相信的人。於是解憂便向湯燕卿伸出了手臂去。
時年遲疑,可是湯燕卿已經接住瞭解憂的手臂,自自然然地將解憂從她懷中接了過去。
時年懷裡沒有了屏障,目光便只能直接地撞上他。
看見他雖然看似放鬆,卻實則悄然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解憂抱在了懷裡。還彷彿擔心抱錯了姿勢,於是不敢用力。
他高高挑著長眉凝註解憂:“那你想知道我叫什麼名字麼?”
解憂認真地點頭:“想知道。”
他柔軟地笑:“我姓湯,就是牛肉湯的那個湯;叫燕卿,小燕子的燕,卿呢……”前面兩個字都能通俗易懂,最後這個字對小孩子就比較難解釋了。他一時卡殼兒,搜腸刮肚。
解憂卻睜大了眼睛:“浪子燕青?”
湯燕卿一個猝不及防,忍俊不已:“你怎麼知道?”
解憂認真地解釋:“我在中國有一個老老爺爺,他每天中午睡午覺都要聽評書聯播。可是他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可是解憂睡不著,就記住了。”
雖然此燕卿不是彼“燕青”,不過至少能讓小孩子記住。湯燕卿便長眉飛揚,忍不住含笑望了時年一眼,點頭道:“好吧,那我浪子就浪子吧。”
一大一小竟然說了這麼多。
時年緊張得腳趾頭在鞋子裡都勾了起來,全然無法判斷接下來究竟是什麼結果。
終於,皇甫華章親自出現在了門口。迎著他們兩個走過來,不理他們兩個,只伸手向解憂:“解憂來,到爹地這兒來。”
解憂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去了皇甫華章懷裡。
皇甫華章依舊看也不看兩個大人,只抱緊懷裡的小女兒,柔聲說:“早就過了解憂睡覺的時間了。我們回去洗澡睡覺了。爹地給解憂繼續講昨晚的故事,好不好?”
解憂遲疑了一下,回眸望向時年:“可不可以今晚讓媽咪陪解憂睡?”
皇甫華章愴然一笑:“Baby-girl,從前沒有媽咪的時候,解憂也可以乖乖睡覺啊。聽爹地的話,不管解憂身邊多了誰還是少了誰,解憂都不要打亂自己的生活,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