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行至榻前,笑道,“姑娘幾時醒的,現下可曾覺得好些了?”
孔雀暗忖這婦人雖面目醜陋,但氣質脫俗,倒不似尋常人。不由多留意了幾分,拱手問道,“是夫人救了在下?”
婦人還未答話,卻見女童撅著嘴,脆聲糾正道,“是我跟我娘一起救的。”
婦人嗔怪的瞪了女童一眼,轉臉笑道,“這孩子平日裡教我慣養壞了,沒大沒小的,姑娘莫見笑。”
孔雀並未在意,只翻身下榻,抱拳衝婦人躬身一拜,“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婦人忙上前,將她扶起,“行醫救人乃醫者本份,姑娘無須掛懷。”
先前孔雀還心道普通人如何能救治她的傷勢,現下聽著婦人這話,又聯絡起婦人渾身不俗的氣質,不覺釋然道,“原來夫人竟是位醫師。”
“只是在碧落外院學了幾年皮毛罷了,當不得這醫師之稱,”婦人微微一笑。指著桌邊的方椅道,“姑娘請坐。”
孔雀身為武者,性子直爽,聽聞婦人的話,倒也未作推辭,躬身坐了下去。
婦人見孔雀落了座,方攜著女童於她對面坐下。女童偎在婦人懷中,把玩著鬢角碎髮,眼珠卻滴溜溜的在孔雀身上轉著,又佯出若無其事狀。教人忍俊不禁。
婦人笑道,“說來還未請教姑娘如何稱呼呢?”言罷,方覺不妥,又道,“妾身寧氏,這是妾身獨女,名喚紅豆。”
孔雀瞧這母女二人眼神清明,不似惡人,也無意隱瞞身份,答道,“在下藏劍山莊弟子——孔雀!”
“就是那個用劍很厲害的門派?”紅豆似發現了罕事,睜大眼睛,在孔雀身上來回打量了一遭,疑聲道,“那姐姐你的劍呢?”
孔雀聞言,淺然一笑。她右手往腰間一探,接著白光一閃,也不知她是如何出手,但只眨眼間,她的手裡便多了一把細長軟劍。劍身極薄,通體雪白,閃著冷冷的白光。
紅豆哪曾見過此番情景,心中興奮難抑。自顧從寧氏膝頭跳下,歡叫道,“給我瞧瞧!給我瞧瞧!”伸手便要去拿劍。
孔雀見她嬌俏可愛,心中歡喜,正欲將劍遞與她。卻聽寧氏一聲輕喝,“紅豆,不得無禮。”抬眼過去,方見寧氏正皺著眉,一臉不悅。
紅豆被寧氏喝住,頹然的垂著頭,悻悻回到母親身邊。寧氏拍了拍她的背,“下去泡壺茶來!”
“哦。”紅豆雖心中不滿,但不敢忤逆母親。只得撅著嘴,乖乖出了房間。
“紅豆無禮,姑娘莫見怪。”瞧著紅豆出去,寧氏賠笑道。
孔雀將手中的細劍收回腰間,搖頭道,“無妨。紅豆生得可愛,在下心中喜歡得緊,哪裡還會怪罪?”
“姑娘抬愛了,”寧氏聞言,垂眸一笑。笑罷,抬眼問道,“妾身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孔雀笑道,“夫人請問。”
“先前妾身替姑娘診治時,發覺姑娘身中蠱毒。依那毒性而言,倒似出自白鬼之手。不知姑娘因何會中白鬼蠱毒?”
孔雀本就無意隱瞞,現下聽寧氏問起,便是緩緩開口道,“不瞞夫人,在下此次原是奉了師命,前往死亡之痕尋找金苜蓿的。不想卻在回程途中被百鬼峰門人發現,遭了他們的圍追堵截。同行的同門在突圍中盡數殞命,只餘我一人僥倖逃脫,卻還是中了白鬼的蠱毒。最終毒性發作,昏死在半途中。”
寧氏見她雙目通紅,滿是氤氳,料她定是心中悲痛,不由安慰道,“姑娘休要難過,你道這江湖中與百鬼峰有血仇的還少?還不是都在等著時機手刃仇人?姑娘此次既能突圍逃出不死,便該好好活著,待到有朝一日,親手替同門報仇才是!”
孔雀聽著寧氏安慰之言,又見她眸中溫和,感激道,“夫人好意在下明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