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至十月中旬。
漫山的葉子,大片大片的飛落,肅殺清冷之意籠罩千萬裡的大地。
而這份淒涼在接近暮色時,顯得尤為濃烈。
紅衣少女練劍結束後,趁著還有光的時候,跑到斜坡下的石頭邊,彎下身子濯了濯手中的一個小木偶。
這小木偶是她最近雕刻而成,很是考校力度,也算是另一種修行。
那木偶的面容栩栩如生,沉靜而安寧,黑髮披肩,之下的手上則是握著一把扇子,在瑰紅的暮色裡,依稀能辨出「奉旨風流」四個字。
嘩啦啦……
少女洗了兩下偶,把小木偶拿上來,又用衣角當毛巾,擦了擦乾淨,放在手心,神色複雜地凝視著。
頓時間,小木偶更顯得活靈活現了,木質滲了水,顯出一種深沉和厚重。
忽地,少女頭頂的斜坡上方傳來聲音。
「想知道他的訊息嗎?」
紅衣少女回過頭,露出欣喜之色:「師父」
她舞著小木偶,轉身爬上了斜坡,來到了那穿著尋常衣服的男子身邊,眉眼都帶著笑意。
然後,她又湊近,嗅了嗅,嘻嘻笑道:「師父身上有女人香,是師孃的嘛?」
她說著話,卻擺出一副質疑的樣子,杏眼瞪地圓圓的,內裡好似流淌著春水。
白淵看了面前的小郡主一眼,也是有些無奈。
他本以為小郡主會失落,會難受,會自閉,會如何如何……
但事實上都沒有,小郡主堅強的很,而在失去了過去的束縛後,她的「本性」逐漸暴露出來了……
除此之外,
最重要的一點是小郡主真的把他當前輩了,所以在他面前就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一種「晚輩親近長輩」的感覺。
「胡鬧!」白淵只能配合地訓斥道。
小郡主嘻嘻笑著,如小百靈鳥般繞到白淵身後,然後開始輕輕捏肩,同時道:「師父每天這麼辛苦,還要來找我,我真的是好感動呢。
為了感謝師父,今天我可是忙碌了一整天呢。
師父,快隨我來看看吧。」
白淵也有些好奇,便隨她而去,繼而來到了木屋周圍。
原本雜樹林前的空地上有了被耕動、鬆土的痕跡,顯然其下種了什麼。
小郡主道:「我去山林裡歷練,找到了許多桃樹種子,就在這裡都種下啦……
等明年三月,這裡就會有很多很多的小芽。
再等三年,這裡就會有一片桃林。
到時候會開花結果,我就用這裡的果子為師父釀酒。
有一種酒叫猴兒酒,可釀於高山之上,弟子不才,剛好會一點。
到時候呀,弟子就用這裡的桃子為主料,為師父釀酒。」
小郡主又指著一旁的木架子,道:「那邊弟子準備造一個小菜田,然後自給自足,想吃什麼就種什麼……唔,弟子還準備做一個欄圈,養些雞鴨。」
她興奮地說著。
白淵也頗為好奇地聽著。
要不是眼前之人就是安雪,他幾乎懷疑換了個人。
可是,他還是低頭看向了小郡主手上捏著木人偶。
小郡主察覺到他的目光,也頓時安靜了下來,然後笑道:「師父,弟子只是想留一個念想……」
白淵想了想道:「你與他感情深厚,我帶你再見他一面吧。」
說完,白淵就看向這紅衣少女。
他是真覺得挺殘忍的。
小郡主對六皇子的感情,他很清楚。
兩人雖未拜堂,但卻已是夫妻。
這一點,只從之前小郡主願叩首於地,求無名先生放過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