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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夫人沉吟不語。

夜,南陳。

“留他一條性命。”趙奎說。

“什麼?”武獨以為自己聽錯了。

武獨從上京歸來,狼狽不堪,既未曾找到李漸鴻的下落,亦沒有殺掉那傳說中的“無名客”,唯獨帶回了一個有用的訊息。

趙奎坐在廳堂內,揹著昏暗燈光,投下晦暗身影,那燈光則照在武獨臉上,這名刺客的表情極為複雜。

“還有誰知道?”趙奎問。

武獨搖搖頭,答道:“祝已喪命,同去的影隊刺客,連上京亦未曾混進去,俱在城外接應,這情報,是屬下推測出來的。可我不明白……”

“陛下時日無多。”趙奎緩緩道:“四王爺尚無子嗣,李漸鴻下落不明,來日這朝廷,只怕是牧曠達的天下了。若不留一步後手,只怕他勢大難制。這件事,你便當沒發生過。”

武獨明白了,點了點頭。

“將軍,我棄胡昌城下三王爺的蹤跡於不顧,轉而趕往上京,也許牧相……已經猜到了。”

趙奎冷笑道說:“哪怕是牧曠達知道了,亦決計不敢擅自將昌流君派往上京,一旦失去昌流君保護,他連睡覺亦睡不安穩。何況經你們這次前去,想必城中定然防守森嚴,從此他便再無這個機會了。”

上京城中一連戒嚴十日,名堂中常有衛隊巡邏,盯著一眾孩童,先生們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經此一事後,蔡閆與段嶺無形中親近了不少,偶爾會讓段嶺拿著功課去問他,有不懂的,便一一給段嶺說開,並督促他認真對待學業。

巡邏衛隊撤去的那天正是正月的最後一天,今日門外來接的家人比往常都要多,都得知先前行刺一事,滿臉擔憂,議論紛紛,馬車更是擠滿了巷口,不少達官貴人的車前更有武士把守。

“段家——段少爺。”門房唱道,“不在?”

郎俊俠今天是來得最早的,未時還沒到便在門口候著。

“在!在!”段嶺忙出來,繳了腰牌,撲到郎俊俠懷中,被他一手摟在身前。

“回家。”郎俊俠牽起段嶺的手,段嶺卻仍然忍不住回頭看,從名堂正門的柵格朝內望去。只見拔都站在前院,遠遠地朝段嶺看。

郎俊俠猜到段嶺心思,便停下腳步,說:“你與布兒赤金交了朋友?”

段嶺點點頭。

郎俊俠又問:“請他來咱們家裡吃晚飯?”

段嶺問:“可以嗎?”

郎俊俠:“你的朋友,自然可以。”

“拔都!”段嶺朝拔都喊道,“我們一起走罷!晚上來我家。”

拔都擺擺手,段嶺又等了會兒,直到巷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拔都還沒出來,料想又是無人來接,段嶺又喊道:“走罷!”

拔都不答,提著他敲鐘的鐵棍,轉身進了內院。夕陽從巷子口外照進來,段嶺感覺到了一點惆悵。

然而回到家後,段嶺那點惆悵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因郎俊俠做了不少好菜,在案几上排開。段嶺歡呼著入座,手也不洗就要開吃,卻被郎俊俠按著,用溼毛巾擦他髒兮兮的小狗爪子。

“我庖廚之術不精。”郎俊俠說,“沒有鄭彥那功夫,來日你吃到更好的,自然不會念這桌菜了,眼下且先湊合著吃罷。”

鄭彥是誰?段嶺心想,但那不重要,他嘴裡塞滿了食物,已再沒心思說話,不片刻外頭突然有人敲門,郎俊俠眉頭一擰。

“段嶺!”拔都的聲音在外頭喊道。

段嶺忙把吃的嚥下去,跑出去開門,拔都身上那羊毛襖子已多日沒洗,髒髒的,還掛著不少泥土與樹葉,站在門外,說:“蔡狗的哥說得不錯,你果然住這裡,給你。”說著遞給他一包點心。

段嶺說:“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