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那步法很像。”段嶺解釋道,並拉著武獨起身,錯步,出左腳,身體一側,教他跳胡旋舞。
武獨笑了起來,橫豎在等被宣進殿,便也跟著段嶺以相反方向一側身,繞到左,又繞到右,學著段嶺跳胡旋舞,武獨一身錦袍十分瀟灑,段嶺的動作卻非常標準,踏步時還有節奏感,哼著赫連博教他的歌,兩人就在走廊裡跳起胡旋舞來。
雪花紛飛,武獨突然意識到了有人靠近,忙停下腳步,段嶺卻避之不及,循著武獨眼光望去,見李衍秋正從迴廊盡頭朝二人走來。
天色昏暗,郎俊俠一身白袍,掠過長街瓦瓴,跟隨元人的車隊來到哈丹巴|特爾的館驛外,翻身進了後院,推開窗門,進了書房,順手將窗臺上自己沾著雪水的腳印一抹,倒掛金鉤上了房梁,再躬身蟄伏。
哈丹巴|特爾帶著眾人進來,留下那莽漢阿木古,令其餘人退了出去。
兩人壓低了聲音,所用卻並非元語、漢語,而是第三國花剌子模的語言。
郎俊俠單膝跪在木樑上,閉著雙眼,屏息偷聽。
“拿不到他的手書,便無從辨認字跡。”哈丹巴|特爾取出兩份發黃的試卷紙,朝阿木古說,“有什麼辦法,能偷到他的字?”
阿木古說:“世子吩咐,這太子定會批閱奏摺,留下筆跡,不如從內閣裡找機會,偷一份出來。”
“寥寥幾字,不足為證。”哈丹巴|特爾點亮了燈,郎俊俠藉著燈光望去,頓時心驚。
那兩份發黃的試卷,是段嶺與蔡閆昔時在辟雍館中的答卷,一份落款處蓋著段嶺的章,另一份則蓋著蔡閆的私章。
☆、第98章 見面
“我怎麼看信上行文,與這卷子有相似之處?”哈丹巴特|爾說道。
阿木古說:“南陳太子幼年時由烏洛侯穆帶大,在他那兒學到一些讀書寫字的本領,字跡相似,理所當然。”
“將這兩份卷子呈於他們的皇帝,如何?”哈丹巴特|爾說。
“不妥。”阿木古說,“畢竟我們要找的是那個叫‘段嶺’的,提前揭穿‘蔡閆’身份,對我們並無好處。”
“等了足足三個月,才見著李衍秋一面。”哈丹巴特|爾又說,“再見一面,豈不是又要等三個月?等到什麼時候?”
“還得從牧曠達身上下功夫。”阿木古收起卷子,說,“再想辦法,勿要心急。”
兩人說著話,又走了出去,郎俊俠翩然落地,翻出窗外消失。
皇宮中,段嶺已避而不及,設想過千百次與李衍秋見面的時候,卻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與他碰上。
李衍秋停在了武獨與段嶺面前,先看段嶺,再看武獨,意思是“這是誰”。
段嶺怔怔看著李衍秋,李衍秋和李漸鴻兩兄弟長得很像,相似的眉毛、相似的鼻樑、相似的唇,甚至連身材也幾乎相當,就如同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一般。最大的區別是氣勢,李衍秋是內斂的、虛弱的,有股不太|安全的氣場,又像對什麼都抱著一股疑心。
李衍秋看著段嶺,那一段時間,對於段嶺來說彷彿很漫長。
武獨緊張得呼吸都窒住了,命運彷彿就在這一刻,於他們身前風起雲湧,每一個細節也許都將掀起大陳來日的驚濤駭浪。
然而,預料中的那一幕沒有發生,李衍秋的目光最終轉向武獨。
“武卿?”李衍秋面帶不悅,問道。
武獨碰了下段嶺,段嶺會意,忙朝李衍秋行禮。
“草民王山,拜見陛下。”
“起來吧。”李衍秋答道。
段嶺退到武獨身邊,李衍秋朝段嶺問:“武獨是你什麼人?”
“陛下。”武獨一抱拳,正要解釋,李衍秋卻道:“我問的是他。